“恐怕你這次猜錯了,哈蒂。”
凱撒淡淡的回應著,手輕輕抹在機械凹凸不平的表面,只覺得曾經太多的回憶湧上心頭,都快記不清上一次鼓弄這些小東西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記不清自己的愛好和特長從什麼時候起被煩勞的命運遠遠拋擲身後。
再也無暇撿起。
“我小時候的夢想是想成為一名作畫的藝術家,後來只是因為機緣巧合才喜歡上了機械,如果硬要說如今的夢想是什麼的話......”凱撒手指上的動作忽然停頓了下來,嘴唇以難以察覺的幅度輕微的顫悠著,挑起的睫毛透露出一絲難以說清的憂愁。
接下來說話的音量也隨之沉重。
“我應該會想著在南海岸開一家機械維修的雜貨鋪,大概就像這裡一樣,二層樓高,店面不大也不小,專修些常見的鬧鐘懷錶,忙的時候就住在店裡吃飯睡覺,不忙的時候就可以走去海邊......”話剛說到這,凱撒又不明緣由的語塞了片刻。
尷尬的笑了笑,將手中的機械放回到了箱子裡的原位。
像是不願再繼續回憶下去,而故意將那整個木箱子推開了身邊,同時敷衍的繼續說著。
“吹吹海風,看看海浪,僅此而已......”說完,凱撒的語氣和身心狀態已然不如剛進門時的那般強勢,或許是溫暖的火光也使得男孩用來保護自身的那層嚴寒融化,暴露出真實的血肉來,又或是心中的某根琴絃被意外的撥動,發出名為遺憾的緩慢旋律。
戶外的冷風呼嘯四起,來勢洶洶,不僅沒有要停止的傾向反而愈加的猛烈,聽得風聲彷彿千軍萬馬在奔騰而過,不知是從哪裡捲起的什麼重物砸在了閣樓的窗戶上發出“彭彭”的噪音,嚇人的很。
就像是肆虐的暴雪想要撞破堅固的防護湧入屋內似得,唯有溫暖的火苗能夠使人心安。
而凱撒那小小的情緒波動被哈蒂小姐看在眼裡。
“建在海邊的機械維修店?”少女困惑的問著,並未糾結於一位手握實權的伯爵有著這樣的夢想是否太過奇怪,而只是用手指反覆融戳著自己軟乎乎的臉蛋,一邊思考著一邊在自己的臉蛋上留下酒窩,隨後又繼續輕聲問道。
“你難道不擔心受潮的問題嗎?一旦機械零件受潮生鏽,那可是大事。”
“受潮?”凱撒後知後覺的愣了愣,整個人轉過身來呆呆的看向哈蒂小姐。如此想起自己的確只顧著幻象美好的那一部分,從未考慮過這件事是否真的可行。而凱撒那副意外的表情則更是讓哈蒂小姐不明所以的挑了挑眉毛。
“潮溼的環境會讓金屬受潮生鏽,到時候沒問題的懷錶送到你那裡都會出大問題,你該不會連這個等同於常識的事情都沒有考慮到吧?”
哈蒂小姐的尖銳質問使得凱撒一時間啞口無言,他的確從未多想,所以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才好,只能尷尬的清了清嗓子,想要快些轉移掉話題。
然而還不等凱撒再次開口,卻見到哈蒂像是找回了她自己“進攻”的節奏,全然沒了最初那幅狼狽到獨自哭泣的模樣,反而悠然自在的用手壓著裙子翹起腿來,晃悠著腳踝,點了點穿著精緻小皮鞋的腳尖。
破碎的裙襬和尚未乾涸的筒襪使得少女細嫩的腿肉在若隱若現間微微泛著桃粉,兩條肉乎乎比例完美的雙腿上也不顯出一絲的贅肉,羊脂白玉,冰肌玉骨。
“如果換做是我的話,我倒是個可能有個相當不錯的點子。”哈蒂小姐抓住對方難得的空隙,立馬改變了自從這次相遇起自己一直處於弱勢的狀況,少女也沒了那幅起初淚眼婆娑的模樣,轉而由她無視著凱撒的想法,面帶微笑的繼續往下說道。
“說起來你可能不會相信,但我在維多利亞聯合地確實認識過不少從事這方面的商人朋友,我想,如果只是為了追求安逸的話可以很輕鬆的在城市偏郊外的位置開一家你理想中的店鋪,商單和價格都不用你來操心,不僅工作時間清閒,並且還能讓我們賺到不少的錢。”
聽著哈蒂小姐自信滿滿的承諾著,凱撒沉默了片刻後聳著肩膀冷笑出聲。
隨地撿了些剛敲碎的木柴填進了壁爐裡,而後搬來另一個完整無損的小木箱當做椅子坐在了哈蒂身邊的不遠處,凱撒望著壁爐裡燃燒的火光,疲憊的鬆了口氣。
“那為什麼在建在郊外呢?如果在繁茂的市中心裡豈不是生意會更好?
”凱撒無奈的問著,而哈蒂小姐則好似早就在心裡準備好了這個問題的答案,隨即在空中晃了晃手指,將答案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