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在到達這裡之前,也從未想過會遇到這種麻煩事。對於現狀,凱撒只知道不能去到沒有光的地方,其餘也不見一扇門,或是人們常在自己棺材裡加裝的急救鈴,想要向眼前的鹿頭先生問詢又莫名張不開嘴來。
只見對方的身體竟然在一點點的融化,它臉上的鹿皮融化成血漿暴露出下層的鮮紅的肌肉和慘白的頭骨來,鹿嘴還在一張一合,不斷重複著讓凱撒離開的警告。
最後那頭怪物的身體連同著身上的衣物都在短短的幾秒種內便消散在了凱撒的面前,讓周圍只剩下了距離凱撒越來越近的巨大躁動,像是一臺轟鳴的工業機器正在噴著蒸汽向著自己衝撞而來。
必須要離開了。
凱撒完全不好奇黑暗裡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更不想知道所謂的“命運”是什麼玩意。環顧四周只有那個焚燒屍體的篝火,篝火?凱撒靈光一現,覺得自己可能找到了離開的辦法,既然遠離光源是危險的,那麼無限的接近光源或許便能去到安全的地方。
沒有任何的依據可言,鬼才能搞明白這種巫術儀式的運作邏輯到底是什麼。
雖然往火堆裡走去擁抱一具燒焦的屍體聽起來可不像是正常人會做的事情,過於瘋狂,乃至讓凱撒都不由懷疑自己早就已經瘋了,才會將接觸一位女巫納入自己的計劃裡。
回想起自己瘋狂的行為,其實早在導致一切混亂的庭審前一夜開始便已經從哈蒂小姐的口中得知了梅麗珊德女巫的存在,聽聞女巫能夠擁有強大的通靈能力,能夠讓活人與逝者見面,這才有了後來的一系列事情。
凱撒走入火堆,心中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私心大於了正事。
如果不是為了再見到自己母親,以及安雅一面,或許也不會想著與女巫合作的事情。算是某種反思,但事已至此已無退路,沒能如願的見到自己心心念唸的人們,只能祈禱合作的事情能夠順利,不要再出任何的岔子。
希望匈雅提森林能夠容納異教徒們,也希望異教徒們能夠幫助“鴉群”馴服森林。
眼前的火光越來越亮,飄起的火苗燒到了男孩的面板,痛覺無比的真實不像是任何幻境所能帶來的錯覺,可當凱撒再邁出一步就要觸碰到那具被開膛破肚已經完全碳化的屍體時,自己的身子卻猛地傾斜了一下。
突如其來的痛覺鑽入脊背,令凱撒咬緊牙關雙眼緊閉,但理智告訴著自己無法發生了什麼都必須掙扎的向前一步,絕對不能回頭去看。
自己的想法是對的,只是身體卻完全無法執行。
有什麼東西咬住了凱撒的後背,像是野獸的血盆大口咬住了男孩肋骨的兩側像是個火鉗將他牢牢的固定,類似於牙齒的存在破開了凱撒身上的衣料,刺透血肉,扎進骨髓,不容凱撒離開它的領地。
強忍住著劇痛,求生的本能壓制住凱撒想要慘叫出聲的慾望。
抬起手臂,想要觸碰篝火的中心,可耳邊又有亂糟糟的烏鴉叫聲不絕,吵鬧的讓人發瘋發狂。又是一團看不清的黑影重重的咬在了男孩的手臂上,其力道讓纖細的手臂幾乎完全折斷開來,瞬時間,從手臂濺射出來的血與碎骨撲到了凱撒的臉上。
讓男孩更難以睜開眼睛。
顧不上自己的身形在不確定具體什麼生物的撕咬下變得扭曲殘破,凱撒僅憑著直覺向著光中掙扎,靠近一寸又被扯開三寸,明明近在咫尺的距離就好似遠在天邊讓男孩始終無法真正觸碰。
直到聽見自己的脊椎骨發出一聲折斷的脆響,凱撒暗叫一聲“糟了!”那團黑影巨大無比的力氣根本不是一個男孩所能進行抗衡的存在,身體像是要被折斷,雙腿再也使不上任何的力氣只能任由被其拖行。
凱撒再次睜開的眼中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束燃燒的火光距離自己越來越遠,而貪婪的纏住自己身形的事物根本無法用常識所理解。說是一個,倒不如說是一群,漆黑如影又如大霧襲來,聽得烏鴉雜亂的叫聲不止,以及紛紛鴉羽從黑影中飄散。
除此之外,還有許多動物的特徵都彷彿被融合吞噬進了這團不看清的肉泥裡。
羊角,牛蹄,獠牙,翅膀,太多不可思議的事物讓恐懼的情緒在凱撒的腦袋裡控制不住的蔓延開來成為了當下效果最佳的止痛藥。就算是想要發出叫喊,嘴裡也像是被割掉了舌頭堵住了嗓子,發不出任何的求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