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凱撒將自己蜷縮著的四肢伸開,睡意朦朧地坐起身來時,感受著溫暖又明媚的陽光潑灑在自己的身上,低頭看向衣領上幾滴口水的印子。才慢慢地回憶起與阿斯托圖公爵的晚餐已經是昨天的事情。
而現在他離開了公爵的城堡,轉而來到了一個位於翡冷翠城市內的貴族豪宅之中,坐在了花園冰冷的長椅上,因近幾日都沒有好好休息才幾乎是昏迷了過去。
放眼望去,這地方已經許久沒有人打理,噴泉裡的水早已枯竭,花園裡的植被幾乎全是荊棘和藤蔓,到處都隱約帶有燒焦過的痕跡,像是一場大火曾經無情地光顧過這裡。
當回頭看向不遠處的宅邸本身時,那建築外表來看就有四五層樓高,說是一棟要塞也不足為過,只不過那哥特式的建築風格在白日裡也很是陰森,建築的外牆各個邊角都設立著表情猙獰的石像鬼雕像。
光是看著外表,一定會覺得這裡住著幽靈,又或是任何邪惡褻瀆的東西。
迷迷糊糊之間,男孩聽見了雷納德抬腿踢了踢他旁邊的木箱子。
“清醒過來嗎?小伯爵。”雷納德問著,抓住男孩的手臂幫著凱撒重新站起身來,隨後指了指豪宅大門口的方向,指著幾輛停在門外的馬車。
“這是最後一批東西了,但說實話,想要把你這棟新房子裝滿,恐怕還需要置備不少的新傢俱。”
話說到一半,雷納德雙手掐腰也抬眼看向那棟高大的宅邸,並冷哼了一聲。
“不過說回來你還真是了不起啊小伯爵,竟然只是失蹤了一夜,就讓奧爾西尼家的富貴小姐給你買下了這麼大的房子,也不知道究竟是你魅力四射,還是奧爾西尼家族真的富得流油。”雷納德嘆了口氣又搖了搖頭。
“更重要的是,我作為美第奇家族的長公子,未來也是一位準公爵,竟然在這裡幫你搬家抬箱子?說出去,外人一定會以為我瘋了。”
待他終於說完,旁邊閉目沉思的凱撒也終於從糟糕的睡眠質量中清醒了過來,無聲之中摸向了自己身上的大衣裡,隨後掏出了一瓶被他藏起來的精裝紅酒,遞到了雷納德的面前晃了又晃。
“我從阿斯托圖公爵那裡拿來的,產地西蘭國,是那位公爵的珍藏。”
雷納德聞聲撇了一眼凱撒,又偷瞄著男孩手中的紅酒。
“小伯爵,我活了這些年也是吃過見過的,你覺得一瓶紅酒就能收買我,讓我心甘情願地當你的苦力?”
氣氛安靜了片刻,雷納德伸手便將精裝的紅酒接過去,塞進了自己的衣服口袋裡。
“是的沒錯,當然沒問題,你看人可真準。”
雷納德哼笑了幾聲,彎下腰去便將沉重的木箱艱難地抱起,那個木板封裝的箱子光看外表就知道沉重無比,就連雷納德這種體格健壯的傢伙也要費不少的力氣才能把它抬離地面。
“來吧小伯爵,看看這東西是放在哪裡的。”雷納德問著,而凱撒只是看了一眼上面的標籤便很快的給予了答覆。
“只是……是我的一些書而已,我應該還記得書房的位置,一起過去吧。”說完,凱撒深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讓肺部重新的運作了起來。
走在雷納德身邊,兩人一起向著房子走去。
這棟宅邸曾經屬於迪馬奇諾家族,不知道是神明刻意的安排,還是命運無情的作弄,曾經凱撒遇到過的那位馬戲團的小丑——克勞狄斯,也是出自這個家族裡。
也正是因為那位怪胎的所作所為,迪馬奇諾家族才會就此隕落。
被存貨下來的繼承者變賣了家產,一直成為了翡冷翠城內的一棟閒置的凶宅。
直到被阿斯托圖公爵的妹妹,那頭小貓頭鷹哈蒂買下了地契並送給了匈雅提伯爵作為合作友誼的開始,才終於有了些活人的氣味。
走進敞開的門內,一股發黴的嗆鼻氣體撲面而來,燻得凱撒抬手扇了扇自己的鼻尖前。寬敞的門廳可以直接看見通往樓上的旋轉樓梯。
這地方異常的空蕩,除了忙碌不止的傭人外幾乎可以一眼望到幾條的盡頭。
許久以前的傢俱都被曾經的主人盡數變賣,如今這地方需要重新開始,但也絕對不是一件容易事。
脫落的牆皮,燒焦的地板,傭人們用掃帚清理著灰塵讓空氣中瀰漫著細小又骯髒的顆粒。
一位銀髮的少女踮起腳尖正努力想要將一幅壁畫掛在合適的位置上,但由於一點點尷尬的身高問題,仍有伊洛娜繃直了手臂也還是差些許距離。
最後還是由旁邊更為年長的女傭將油畫接過,小心翼翼地懸掛在牆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