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坐在凱撒另一側的雷納德側過臉來,湊到凱撒的耳邊以極小的聲音嘀咕著。“她讓我想起了我奶奶,我奶奶死於王者病的時候都沒有這麼猙獰。”
他口中說的“王者病”是一種關節疼痛發炎的病症。
由於通常患者為攝入過多營養的貴族和富人,所以才取了“王者”的名字,而在東方,這種病症似乎有著另一個名字,叫做——“痛風”。
雷納德又繼續說著。
“你才是這裡的伯爵,你不能讓自己的女僕壓你一頭!反駁她,小伯爵,告訴她這裡誰才是老大!”
儘管雷納德已經把聲音壓到了最低,但依舊沒有逃得出一名專業獵魔人的耳朵,伊洛娜微微抬起下顎,那女孩殘忍的目光在無意間與雷納德視線交匯的片刻。
雷納德渾身打了個冷顫,他從未見過如此嚇人的女人。
男生之間的悄悄話被瞬間打斷,雷納德也同時很是尷尬地清了清嗓子,身子一邊遠離凱撒一邊恢復了他平常說話的音量。
“我就說過讓你少喝一點!你偏不聽,下次可不能喝這麼多了!人家小姑娘也是為你好,你得往心裡去!聽到沒有。”
拙劣的演技並沒有換來伊洛娜的原諒,反而少女那如同刀子架在喉嚨般的眼神迫使著雷納德抬手遮住了自己的臉。
拿起咖啡轉動身子,只當作自己是局外人似的背過身去,不再參與這邊的矛盾。
時間慢慢的流逝,凱撒的視線繞過憤怒的伊洛娜落在了那剛剛暴露了真實性別的黃兔子身上。
見到她身子發抖的狀況緩解了許多,頭髮上的水珠也漸漸幹了,於是便再次將當下對自己不利的話題轉移,帶回了正事上。
“黃兔子。”
凱撒輕聲地叫著,而旁邊還在等待一個道歉的伊洛娜在見到了凱撒嚴肅起來的表情後,也只能將自己心裡的不滿重新藏了起來。
不開心地嘟著嘴,拿起攪拌棒在她面前的咖啡杯裡不斷搖晃著,就此保持了沉默。
剛開始的一聲,黃兔子發著愣沒有聽見,直到凱撒又重複地叫了幾遍,那孩子才彷彿從夢中驚醒了一樣身子顫了一下,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
“我在!”她緊張地回應著,已經暴露之後說話的聲音也發生了點點的變化。
不用再壓著嗓子說話,那音色也柔和細膩了許多,但畢竟年紀尚小,和之前沒有過於明顯的區別。
凱撒觀察著那孩子的臉色已經恢復了許多,生怕再把她弄哭,確認著對方的眼睛裡重新有了精氣神,才敢將心中的疑惑問出口來。
“你為什麼要偽裝成一個男孩呢?你到底都經歷了些什麼?”
在場幾個人裡,恐怕唯有凱撒最為好奇。
伊洛娜與黃兔子基本沒太多的交集,只有偶爾陪伴凱撒進市區時會互相見到幾面,而雷納德更是昨天才見到這個小傢伙,只有凱撒認識黃兔子已經有了長達幾個月的時間。
由此凱撒也是最為困惑,這麼長的時間以來,自己竟然從未發現如此簡陋荒唐的偽裝。
不過此時此刻,凱撒也似乎想明白了為什麼黃兔子永遠沒有清洗過自己的原因。
無論什麼時候臉上總是帶著一層灰濛濛的沙塵,身上帶著難聞的臭味,或許就是為了不讓人過多的關注她,以及看不清她真實的面貌。
聽著凱撒的疑惑,黃兔子糾結的哽咽了幾聲,似乎在做著某種思想上的鬥爭,最後無奈地嘆了口氣,抬眼看向凱撒的眼睛。
“如果我告訴伯爵大人您了,您可以幫我保密嗎?”話音剛落,凱撒便點了點頭答應。
而後黃兔子又看向其它兩位,伊洛娜沒有任何遲疑地眨了下眼睛示意自己會保守秘密。
只有從剛剛起轉過身去的雷納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自顧自的露出背影喝著咖啡,直到被凱撒的手肘用力地撞擊了一下,那傢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扭身回來,短暫的沉思過後明白了自己該做些什麼,手指著天花板發誓道。
“相信我小傢伙,我的嘴肯定會比聖人的褲襠還要嚴實。”
待到三人都表達了態度,那黃兔子才緩緩開口說起了自己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