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大概過去了幾個小時,太陽都已經漸漸落下山去,向來陰暗無比的圖書館內瀰漫著一種柔和的橙色光芒,彷彿整個空間內都被染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
那些被重新豎立的書架在窗外的光芒照射下,投射出長長的影子,宛如一把把漆黑的利刃,刺向了地面尚未被清理乾淨的塵埃。
而保持著坍塌的櫃子們則又像是戰死沙場計程車兵們,滿地的殘頁和書本成為了他們凝固的鮮血。
它們的死因很是荒誕,但也遠不及此刻館內的氛圍荒誕。
伊洛娜在不久之前回到了圖書館內,就如同那些學生們說的一樣,那位銀髮少女的臉上帶著一抹愉悅的笑容,臉色也比曾經紅潤了不少,似乎這兩天發生了很是開心的事情。
只不過就當伊洛娜再次見到凱撒之時,她那表情瞬間沉了下來,回到了那副冰冷至極的樣子。
此時此刻,館內咖啡角的區域內,長條形的吧檯前整齊地坐著四人的身影,並在每個人的身前都放著一杯熱騰騰的加糖咖啡。
凱撒和雷納德像是做了錯事的壞人一樣,被伊洛娜隔離在了外側,那位銀髮的少女則將全新的黃兔子護在了自己的身邊。
也好在了伊洛娜今天從外面趕了回來,才能順利的完成對於黃兔子的清洗工作。
洗去了髮絲上沾染的焦油,讓原本亂糟糟的“鳥窩”變得柔順又蓬鬆了起來,還帶著點點未乾的水滴,那髮絲淡淡的金光之下隱藏著幾根因營養不良帶來的白髮。
洗去了她臉上厚厚一層的灰塵,讓原本白皙紅潤的膚色顯露了出來。
年齡擺在那裡,如同是粉嫩的花瓣一樣的嬌嫩,她的桌面上除了一杯熱咖啡,還有兩團溼漉漉的棉球。
曾經一直被黃兔子塞在嘴巴里的兩側,以用來偽裝男孩子臉上鼓起的輪廓。將棉球去掉之後,那小女孩臉蛋的線條瞬時間柔美了許多。
又似沒有完全盛開的花兒,含苞待放。
由於變故發生的太過於突然,凱撒沒有時間再去找到合適的衣服,所以此時的黃兔子只能臨時披上了伊洛娜曾經的黑斗篷。
只不過“鴉群”騎士的戰袍對於小孩子來說還是太過於沉重,壓得小兔子有點挺不直腰來,將她剛剛洗過的身子包裹了起來。
袍子的邊角從椅子的外圍落下,拖在地面。
剛剛極其不愉悅的經歷使得小傢伙還在抖著溼漉漉的身子,伸出的雙手抱著咖啡杯感受著溫暖的熱量。
而坐在另一端的雷納德臉色也同樣不好看,他沉默地捂著臉,似乎是第一天意識到自己是個混球的事實。
“我發誓......我當時真的不知道......”寂靜之中雷納德小聲地言語著,試圖為自己當時雙手的位置做出辯解。
然而或許是他的聲音過小,又或是伊洛娜完全不想聽見他這個傢伙的聲音,很快便提高了音量打斷了雷納德。
並轉移了話題,帶到了很是無辜的凱撒身上。
“伯爵大人!”伊洛娜目光筆直地向前,嚴肅地高聲叫喊著,就彷彿凱撒並不坐在她的身邊,而是待在極其遙遠的地方似的。
當聽見她所稱呼為自己為伯爵大人,而不是切薩雷的時候,凱撒也明白了這位銀髮女孩是真的生氣了。
無奈的扶額,聽著伊洛娜繼續厲聲說道。
“我本不應該過多介入伯爵大人您的私人事務,因此我也決定忽視掉您身上的血跡。”
說著,伊洛娜突然抬起了她面前的咖啡杯,又朝著桌面重重的砸下,一聲巨響使得其它三人都嚇了一跳,紛紛將視線看了過來,看見那杯子都險些碎裂,裡面的咖啡更是灑出來許多。
“不過還是請您解釋一下,為什麼您身上會有酒味?”那語氣越發的可怖,慢慢扭過視野裡,唯有銀白色的髮絲下那一顆仿造的義眼還帶著少女和藹的神色。
“您應該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不應該再飲酒,我已經提醒過很多次,這樣下去您早晚會失明的!”
除了那一顆本屬於伊洛娜的眼睛外,之外所有的表情足以讓凱撒連連抿著咖啡來緩解不安。
尷尬地皺了皺眉,黑髮的男孩故作鎮靜地將咖啡放穩桌面後,低下頭來嗅著自己的衣領,然而或許是已經習慣了宿醉的感覺。
自己並未嗅到明顯的酒精味。
“很明顯嗎?”凱撒臉上冒著冷汗,語氣倒是平靜地問著,而伊洛娜也很快用力地點了下頭,開口回應道。
“不僅僅是明顯而已,尊敬的閣下,您這件衣服拆開都可以用來消毒了,如果您不解釋的話,我只能當做您們二位先生在酒缸裡泡了一整晚。”
挖苦的話讓凱撒略顯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