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希爾頓和選帝侯們見面的時候,凱撒已經快被侯爵夫人逼到了絕境。
凱撒努力殺出了一條被烈火包圍的道路,直逼向那位年紀輕輕的侯爵夫人身後。
可是管風琴的音樂依舊沒有停息,反而漸漸陷入了某種癲狂。
只見少女的背影抽搐著,那拍打在琴鍵上的手指越發的缺乏規律可循,更多的音節突兀地發出,那曲調早已經面目全非,甚至開始演變成刺耳的噪音。
事態於此刻漸漸發生了某種變化,循序漸進卻又讓凱撒措手不及,這種蠟燭魔法遠要比想象中的危險,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危險也在不斷地升級。
隨著兩者的距離越來越近,四周的牆壁縫隙中所滲透進室內的蠟質傾瀉而出,如失控的洩洪試圖將整間會客廳灌滿。
又從男孩的頭頂澆下被掀起的熱浪融化成油水沾滿衣服全身,只是眨眼的功夫,滿地面滾燙的蠟油便已經淹沒到了凱撒的小腿。
又粘又稠的液體將烈焰的高溫重新回饋給了凱撒的身體,順著靴子的開口和收緊的褲腳往著深處脆弱的面板翻湧。
在衣料之下所看不見的地方,男孩的面板上如同被燒紅的烙鐵所附著一般出現大面積的燒傷。
面板的表面破裂瓦解,又隨著上面掛著的蠟油再度融化,彷彿遭受了可怕的撕咬般,發黑死去的面板也跟著脫落,露出下面粉紅色的肉來。
那痛楚令凱撒不禁哽咽一聲,身體的重心被拖拽傾斜,又及時落下手杖保持平衡才沒有摔倒在蠟油形成的湖泊當中。
空中漂浮著煙霧也在無時無刻地灼燒著他的雙眼,讓金色眸子上的薄霧越發的渾濁,唯有火光的昏天黑地之間幾乎看不清一切的邊界,只能循著聲音和那長髮的背影繼續向前。
當來到了侯爵夫人身後之時,凱撒的身子已經幾乎舉步維艱,源源不斷的蠟在他的身上流淌亦或是向上爬升,身體的每一個關節都被死死地抓住。
那些蠟在反覆的融化與凝固當中總量越來越多,無論火焰的花瓣如何綻放也無法將它們徹底擊潰。
好在一切都太晚之前,凱撒已經將手中的劍刃抬起,毫不客氣地架在了那位痴迷於演奏的女士脖頸。
“夫人,這首曲子該結束了!”
凱撒威脅著,也正如他所希望的那樣,音樂戛然而止,剛剛還癲狂般彈奏琴鍵的少女背影突然安靜了下來一動不動。
死寂的狀態要比剛剛瘋狂的樣子更加的詭異,讓眉頭皺緊的凱撒似乎意識到了某些不對勁的地方。
對方完全的靜止甚至看不見呼吸的起伏,只見長髮少女保持著死一般的安寧,揚起了脖子讓腦袋抬起直至以絕非活人的角度向後翻轉。
凱撒看清了這副軀體的真容不禁被嚇到,灰白長髮之下所掩蓋之下沒有半點尚存的肌膚。
那竟然是一具骷髏。
一個死去已久,上面掛著些許腐肉又爬滿蛆蟲的人類骨架,它戴著假髮穿著衣服,就和其它蠟燭人運動的原理一致。
骨頭的關節被魔法驅動的蠟所填充,被作為了傀儡誘餌彈奏鋼琴吸引凱撒過來。
就在凱撒愣神的片刻,眼看著黑漆漆的眼骨中向外蠕動著蟲子,連線下顎的掛鉤處粘合著蠟油,驅使著那骷髏頭不斷地咬合破爛的牙齒,發出類似於獰笑的動靜。
似在嘲笑又或是代表死者的某種悲鳴,在詭異的至極動作之中它的身體不斷的向後仰去。
突然之間,那具骷髏抬起了剛剛彈琴的手腕,不知何時那上面用著鐵絲固定著一把鋒利且帶有點點鏽跡的鐵刃,隨著屍體仰過身子朝著凱撒的胸膛刺來。
男孩想躲,可是雙腳已經被蠟油牢牢固定動彈不得。
只能抬起手去擋,讓鋒利的刃扎進了自己的小臂當中,血頃刻間向外噴湧,流進了原本潔白的蠟油中讓其中混雜了一股發黃發紅的腥味。
而後屍體暴露在外的脊骨再也無法承受頭顱的重量,隨著一聲脆響響起應聲折斷。
那顆腐爛的腦袋戴著女性的假髮就這樣從凱撒的眼前摔落在地,又很快漸漸淹沒在了融化的蠟油當中,才真正的安靜了下來。
凱撒用另一隻手捂住流血不止的傷口,用力的眨眼確認著這恐懼的一幕不是自己的幻覺。
他難以想象這家人到底是有怎樣的癖好才能想出如此瘋狂的主意,更是不敢去想自己眼睛的病已經惡化到了什麼程度,才會看不清如此卑劣的誘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