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起來,似乎小時候膽子最大的人反而是年紀最小的克洛希婭,妹妹說完便拉著兩邊的兩人想要向前走去,然後剛走出一步卻被牢牢地拖住了。
小女孩奇怪的回過頭來,看見自己的哥哥和伊洛娜似乎都對這個提議心有餘悸……
小時候從未覺得老伯爵是壞人,但同時也從不敢輕易地接近那位老人,他看起來總是陰森森的,哪怕是最溫柔的笑意也帶著一股詭異的感覺。
而且他的手指摸起來沒有一點的溫度,冷的像是一塊石頭,甚至有時候走起路來,像是幽靈一樣根本沒有腳步聲。
“怎麼了嘛?”克洛希婭歪著小腦袋好奇的問著,眼看遠處那位老伯爵的身影已經向著長廊中的陰影處走去,再不追上去,就將失去這難得遇見的機會。
一方面不想被自己的妹妹當成膽小鬼,另一方面小切薩雷那時候也想知道去世的母親到底去到了哪裡,深呼吸地鼓起勇氣,牽住妹妹的手向前追去。
而當他察覺到好像少了些什麼,再次回過頭時,看見伊洛娜已經躲在了更後方的石柱後面。
銀髮的小姑娘咬著嘴唇,對著兄妹兩人連連搖頭,在切薩雷做了一個快過來的手勢之後,伊洛娜猶豫地看了看這對兄妹。
又望向老伯爵那黑漆漆的背影,吞嚥著口水害怕的身子發抖,整個人完全縮在了石柱的後面不再冒出頭來。
切薩雷想起來了,曾經伊洛娜才是三個人裡最膽小的那一個。
無奈,男孩只能帶著妹妹追上老伯爵的身影。
“伯爵大人!”小切薩雷呼喊著,而老伯爵在聽到孩子的聲音後先是意外地一愣,隨後很快拄著手杖轉過身來。
他的眼睛深陷在眼眶深處,頭髮蒼白,所展露出的面板上沒有一絲的光澤。
臉上佈滿的細紋無需言語,處處透露著男人向著死亡邁步的衰老,但臉型的輪廓卻依舊鋒利,佝僂的腰從高處俯視兩個孩子的頭頂。
這大概是第一位讓切薩雷感受到可怕壓迫感的男人,只好在對方看見小切薩雷與克洛希婭的瞬間立刻收起了眼神中的鋒芒。
不擅長溫柔,但也在盡力而為,嘴角淡淡的笑著。
“你們兩個小傢伙這個時間不應該待在房間裡嗎?算了,年輕人多活動活動身子也是好的,有什麼事情嗎?小淘氣鬼們。”
老伯爵問著,而就在小切薩雷還在思考著該如何開口時,他的妹妹卻沒有那麼多的顧慮,小巧的身子在柔軟的地毯上蹦跳著,似乎迫切地要距離老伯爵的耳邊更近一點。
“伯爵先生,你知道人死之後會去到哪裡嗎?我問了哥哥,但哥哥他也說不清楚。”
這個看似簡單實則無比複雜的問題,就連老伯爵也一時犯了難,那位老人看著兩個孩子好奇心極強的臉龐發出了思索的沉悶聲音。
又抬起手來輕拍自己疲憊的後頸,以及揉著眼角的深深皺紋,隨後擺手對著兩個孩子說著。
“來吧,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說著,老伯爵轉過身去向著長廊的深處走去。
小切薩雷與妹妹相視了一眼,不明所以的聳了聳肩膀,回過頭來早已看不見伊洛娜的影子,於是便跟著老伯爵一同走去。
他們來到了一間有壁爐的客房,那裡沒有休息的床鋪,但地面上有一張完整的熊皮地毯,那隻熊像是死不瞑目的撕咬著地面。
看著有些滲人,但也讓切薩雷印象深刻。除此之外,壁爐之上還懸掛著一個經過防腐處理的鹿頭。
所有的檯面上都幾乎擺滿了蝴蝶,或是鳥兒的標本。
從某種角度來說,這是一個狩獵的展覽房間,而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則像是充斥著各類死亡的屋子。
切薩雷不確定自己和妹妹從小受到的教育是否屬於正常孩童教育的範疇,但這些在古堡接觸的事物,也讓他的心智自然而然的成長。
避免了後來許多的麻煩。
老伯爵進入房間後先是點燃了壁爐,火苗跳動著,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音,讓溫暖無比的火光照亮房間的每一個角落,也使熱量瀰漫出來。
舒適的讓兩個跟著走進來的孩子身子發軟,漸漸的眼皮有些打顫,覺得困了。
毫無防備的心靈看著老人拖著衰老疲憊的身子將房間角落裡的兩張真皮的沙發先後拖拽了出來,擺在了壁爐的跟前,眼神示意讓小切薩雷和克洛希婭坐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