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辛苦你了坎特。”千言萬語堵塞在切薩雷的心裡等待著時間將其消化。
那位全名叫做坎特雷拉的鴉群騎士也在片刻的沉默過後想起了另一件重要的事情。
“伯爵,我們剛剛還接到了教廷的通知,說是從隔壁的城市調遣了一支部隊來接替我們在這裡保護平民的工作,大概明後天就能完成交接的工作,我們就要回匈雅提領了。”
“嗯……”切薩雷淡淡地應了一聲,不確定是否真的聽清了坎特的話語,顯然在回到那座森林中的城堡之前還有很多的心事沒有解決。
而坎特似乎看出了伯爵的心思,一邊輕輕拍了拍馬匹的脖頸,一邊也略加思索了一番,隨後給出了切薩雷另一種選擇。
“不過,考慮到目前也沒有更多的檔案需要伯爵您親自的審批,如果伯爵您不想回領地的話,我會代您向安德爾先生他們解釋清楚。”
坎特認真地說著,履行著他告知家族現狀的義務。
“匈雅提家族在教宗國各地都安插著線人,稍後我會將地址寫下來交給您,伯爵您可以透過他們隨時聯絡到鴉群。
如果後續還會有需要您親自審批的檔案,我們也會透過線人來轉交給您,或是我會親自傳達到您的手中。”
聽著坎特一板一眼地說完,更為自由的選擇餘地讓切薩雷脆弱的精神緩解掉一些巨大的壓力。
“我知道了,我會盡快考慮清楚的,現在去休息一下吧坎特。”切薩雷說完嘆了口氣,轉身坐回到了長椅上思考著眼下的事情,沉浸在失去朋友的悲傷中。
而坎特則在馬背上欠身行禮過後便拉著韁繩就此離開了。
現在又只剩下了切薩雷和希爾頓兩人,兩人的沉默在喧譁的土路上顯得格外的突兀。
無法轉動脖子的希爾頓只能繼續餘光看著切薩雷的側臉,如果時間還是曾經上學的時光,當他看見切薩雷如此憂慮可悲的樣子,一定會忍不住開口調侃一番。
可如今狀況有所不同,在經歷了那場可怕的災難之後,希爾頓沒辦法對眼前這人所遭受的苦難笑得出聲。
“需要我陪你去教堂禱告一下嗎,雖然只是臨時搭出來的,但畢竟心誠則靈。”
切薩雷只是聳了聳肩膀,沒有拒絕,更沒有答應,看起來暫時是沒有那個心情。
為了緩解尷尬,希爾頓輕哼了一聲漫無目的的望著走走停停的路人們,輕輕咂了咂嘴,又小幅度地前後晃悠著身子,直到腰上的傷口裂開才被迫停止了自己愚蠢的行為。
“哦對了,那個女孩呢?”希爾頓突然想起了什麼,立刻問著。
“什麼女孩?你指的是誰?”切薩雷幾乎停滯的思緒也被帶動了起來,注意力放在了希爾頓問題上,簡單地皺了皺眉毛。
“別裝傻了,你肯定知道我指的是誰,那位長得還不錯的紅髮女孩,她很可愛而且明顯喜歡你,你應該儘快娶了她。”
希爾頓的話像是一記榔頭重重捶打在了切薩雷的胸口,讓男孩連連的咳嗽不止,一口氣沒上來如同被水嗆了個半死。
“安雅她……”切薩雷的眼神向著土路盡頭的一間極為簡陋的木屋瞄了一眼,隨後又很快落下目光,嘆了口氣。
“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她和奧爾西尼家族的婚約只是被延遲了而已,沒有正規的檔案下來,不能算是被取消,所以我……”
話還沒說哇,卻被希爾頓一聲冷笑打斷。
“所以,所以,所以什麼?這就是同學們不喜歡你的原因,切薩雷,你總是能給自己找到各種各樣的理由。”
希爾頓想要搖頭否定切薩雷的解釋,結果卻一時忘記了脖子上的傷,頓時間帶來了一陣的劇痛,讓接下來說話的語氣都帶著惱火的抽咽聲。
“是啊,你總是能保持著那份合乎邏輯的謹慎,沒人知道你喜歡什麼,也不知道你天天冷著個臉在想些什麼,麻煩沒有避開多少,反而讓所有的好事都離你而去了。”
切薩雷聽著他的話若有所思,彎下腰十根手指交疊握拳放於身前。“那你說,我現在應該怎麼做?”
切薩雷突然的低頭妥協倒是讓希爾頓感到出奇的意外,那副僵硬只能向前的臉上浮現出了得意的表情。
“我雖然沒有親眼看到,但我聽說了那顆隕石的尺寸,在那種情況下你都活著出來,卻搞不定一個小小的婚約?”
希爾頓想要抬起手臂從自己上衣內襯的口袋中拿出什麼東西,但是雙臂卻像是被燒熟了一樣,每動一下就會感到灼心的疼。
痛苦的嗚咽下,也只能改變了口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