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哈蒂見到這隻突然闖入到自己身邊的黑鳥不僅沒有半點困惑的意外,然而臉上洋溢位驚喜的色彩。
“愛倫坡先生?你是回來看望我的嗎?”哈蒂嘿嘿地笑了幾下,可絲毫沒有影響到魔法洪流的衝擊力。“好久不見,你有沒有學會新的單詞?”
而那隻渡鴉茫然地扭轉著脖子,猩紅的眸子與女孩對視,然後張開鳥喙大吼著“永不復生——”
聲音剛剛發出,便讓哈蒂臉上的笑容沉了下來,但天生的微笑唇角再怎麼向下努力仍是微微翹起。
“拜託……你這隻笨鳥,自從我把你從維多利亞帶回來,你都快匈雅提家住了快十年了,不會就學會這一句不吉利的話吧?”
哈蒂生氣地鼓了鼓嘴,扭頭不再看向那隻渡鴉。“早知道真不該教你喊名字的……現在弄得像是咒我一樣。”
哈蒂的無視倒是讓這隻鳥兒變得焦急了起來,它嘶啞地大叫著,一邊咬住了哈蒂的頭髮,用力地向著半空中扯拽,弄得哈蒂連連叫痛。
“好啦好啦……!到底怎麼了啊?我又不是鳥,聽不懂你在說什麼的。”
不過哈蒂再次看向渡鴉時,發現了鳥兒的一邊爪子裡似乎緊緊攥著什麼東西,新鮮的還在往下滴血,哈蒂困惱的眉間慢慢舒展,挑著睫毛似乎產生了點點興趣。
“哦,你這次又給我帶回來什麼了?愛倫坡先生,是一個線索,還是會害死我的贓物?”
哈蒂的左手摘下了頭頂的獵鹿帽,將帽子翻轉過來底部向上,變成了一個臨時的容器遞給了那隻渡鴉。
渡鴉也懂得了女孩的意思,將爪子裡的肉塊丟進了帽子,雖然血汙弄髒了柔軟的內襯,但哈蒂並沒有因此而責怪那隻鳥。
反而興致勃勃地一邊引導著魔法,一邊觀察起了帽子裡的東西。
她拿著帽子的角度微微傾斜,防止裡面的肉塊被魔力的洪流沖走,仔細地眯著眼睛看了許久……反覆確認著肉塊的輪廓,斷口,以及血汙下的色澤。
那是……人的耳朵?而且是隻剩下半截的耳朵。
“嘿!我又不是食腐動物。”
哈蒂不開心地抱怨著,可再抬起頭來時,那隻渡鴉又不知道飛去了哪裡,已經沒了蹤影。
正當女孩看著帽子裡的斷耳,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又聽見忙碌不止的僕人那邊有人扯著嗓子喊自己。
“小姐!小姐!機器又響了,還是教皇那邊傳來的訊息!”
哈蒂趕忙應了一聲。
“知道了!你們先不要碰那臺老夥計,等我一會兒再去處理!”
說完,哈蒂將獵鹿帽和裡面裝著的耳朵緊緊護在了胸前,昂起頭再次將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洪流衝擊的天空之上,讓魔法的光芒更為耀眼,幾乎籠罩著女孩的身形。
“這邊……馬上就好!”
降落的雨水已然演變成了空前可怕的暴雨,卡爾流城被血肉堵塞的排水系統完全失去了作用。
雨水在街道上匯聚成河,最後又變成了一股小型的洪水肆虐,眨眼間就淹沒了哈蒂的筒靴。
電光閃爍,雷聲轟鳴,狂風呼嘯,城中的樹木被攔腰折斷,每一道閃電都是在鞭打大地。
每一聲響雷都在震撼靈魂,電閃雷鳴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股肆虐的風暴,無邊無際的黑雲像是個降下的罩子困住了卡爾流城內的一切已知的事物。
哈蒂高舉的手臂中傳來一聲不祥的響動,女孩的手臂實在過於纖細,再也無法承受如此多魔力的重量,骨頭的關節向著不應該的方向曲折。
哈蒂的表情痛苦地嗚咽了一下,可還是強撐著身體保持著姿勢,努力用尚未斷裂的筋腱將手臂直立。
女孩的眼睛睜得很大,望向天空的翠綠瞳孔被四周的眼白包裹,像是某種詭異的作畫才會採取的描繪技巧,隨著她身邊升起的洪流越發地明亮。
哈蒂的眼白中也漸漸展開了某種魔法的紋路,將瞳孔包圍相連。
在某種時機已經成熟的瞬間,哈蒂全身的衣料和秀髮都在一股強大的風流之中向上翻湧,她大聲向著天空烏雲高喊——
“神啊!請遵照天啟的指引,為我降下您的一顆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