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聾的雷聲緊隨其後,整個城市的一磚一瓦都在震顫不已,大地之上的碎屑被震感揚到了半空之上,讓瓦爾京人的部隊徹底垮掉了鬥志。
他們用瓦爾京語對著百夫長驚恐的高聲呼喊著什麼,每個人都迫不及待的想要快點離開這個鬼地方。
對於他們這些士兵來說,彷彿即將到來的事情比戰死沙場要恐怖一萬倍。
聽著步兵們的吼叫聲,百夫長也漸漸有了些遲疑……為了不進一步擾亂軍心,她自顧自地用教宗國語小聲地言語著。
“難道,真的是……神罰……?”說著,百夫長望向那烈火燃起的遠方,冥冥之中感覺那邊好像是另一支軍團負責清剿的方向……
看著逐漸演變成大雨傾盆的黑幕當中,那隻渡鴉的身形嘶啞叫著“永不復生”飛向了城北邊的方向。
雨水澆透了它的羽翼,卻絲毫不能阻止它滑翔的速度,一道閃電從鳥兒的身邊很近距離無情落下,一道慘烈的白光嚇得渡鴉連連一串的吱呀亂叫。
飛行的身形也跟著搖晃不止,似乎隨時都要摔落下去,羽毛被雨水狼狽地衝刷掉落不少,露出了它翅膀上道道被劍劃過的傷痕。
聽得閃電的落點之下傳來了人類高聲的慘叫聲,奔逃聲,丟盔卸甲的落地聲。
只不過這一次情形逆轉了,滿地的卡爾流市民的死屍已經不會再逃,如今像是過街老鼠一樣拼命逃竄的都是瓦爾京部隊計程車兵們。
雷聲震顫讓他們的佇列紛紛絆倒在一起,而殘忍的閃電落下則直接讓大片的人命化為焦土,成為吞沒城市的烈火燃料。
看樣子他們正在慌亂地逃離這裡。
渡鴉的眼中已經看慣了生死和災難,它無情地掠過活人與死人的頭頂,向著一個意外安靜的區域飛去。
這裡既沒有太多的瓦爾京士兵遊蕩,也沒有閃電擊中這裡,也因此火勢暫時不會在這片區域燃起。
最終落向了一片廣場,剛剛奧爾西尼家族騎士們盤踞的廣場,不過這時這座小廣場上人跡罕見。
阿斯托圖準公爵帶著他的騎士團早早的已經離開了這裡,恐怕早就不在卡爾流城以及周邊的土地上了。
他們留下的空曠廣場也發生了某種超越人想象的異變,廣場的地磚開裂出無數道縫隙。
那些凹陷以某種難以理解的規律排列整齊,以圓形的廣場鋪開,形成了一個複雜扭曲的圓形法陣,每一道縫隙中有著說不清顏色的光芒在明亮與暗淡之間交替閃爍。
大地之上的瓦礫和屍體的碎塊在魔法的作用下漂浮在空中,起起伏伏,不斷被看不見的壓強擠壓崩壞,最後變成被風吹走的碎屑。
而大量瓦爾京人來犯的沉重屍骸被堆積在廣場的外圍,那些粗壯的男子屍體形成了一圈由屍山血海構築的城牆,
幾個留下的僕人一刻不敢耽誤地挖掘著屍體,他們的身邊停靠著那一輛裝著精密儀器的馬車,換了兩匹還算是沒受到重傷的戰馬作為拉車的動力,隨時準備離開這裡。
而僕人也是為了開闢一條允許馬車離開的道路而不斷冒著恐懼的冷汗努力著。
廣場的正中間,也就是這座強大法陣的正中間,站著一位年輕的女孩。
她雙腳微微張開,與肩同寬地站立著,大量匯聚成形的魔力閃耀著光芒從地面升起,順著女孩的雙腿向上攀升。
環繞著纖纖細腰,將女孩身上被雨水浸透的帽衫衣襟以及百皺裙裙襬都隨之揚起飄動。
最後又從女孩高高抬起的右手衝向天際,形成一道流光溢彩的光柱融進無盡的陰影。
淡金色的長髮在半空中飄動不止,末梢的桃粉色的挑染在魔法的照耀下也顯得更為奪目。
女孩空出來的左手牢牢地按在自己的頭頂上,護住那頂隨時可能被吹飛的帽子,這世上恐怕也只有哈蒂會在這種情形下依舊不捨得那頂獵鹿的絨皮帽。
臉龐,手腕,以及長襪上露出的細嫩肌膚上都在魔力的強壓下裂出了細小的血口。
破碎的血管也順從的一定的規律延展開來,像是在女孩的面板上也展開了新的法陣。
不出意料的,那些傷口也隨著魔力的流動閃爍著光芒,從哈蒂開始忍不住緊緊抿住的唇角不難看出,這個過程顯然不是無痛的。
而就在哈蒂全神貫注感受著體內魔力的流動時,突然像是察覺到一位訪客的來臨挑了挑精緻的鼻尖。
也如她所預料的那樣,聽見來自頭頂嘶啞的叫喊聲——“哈蒂!哈蒂!喔——喔——”女孩聞聲抬起眼,看見一隻渡鴉飛進了廣場目標明確地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魔力的洪流衝得它有些站不穩,只能用單隻的爪子牢牢抓住哈蒂的衣服,同時微微開啟雙翼保持著鳥身子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