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爾京標準步兵身上沒有過多的金屬作為防護,而是粗糙的皮革,上面還裹著動物生前的毛髮。
皮革與皮帶的搭配讓這些來自北方的男人看起來更為的雄壯,每一個都虎背狼腰,皮甲之下是鼓漲的肌肉與肥膘。
他們的體毛茂盛,身上帶著一股長途跋涉行軍過後的惡臭味,手持單手劍的人很少,更多的是雙手拖著尺寸比安雅的身高還要高出一頭的大刀。
這支明顯不是同類的部隊,更像是一群比人類更為恐怖的生物。
正常一些的戴著防寒裹著獸皮的頭盔,可怕的,則是剝下了屍體新鮮的臉皮扣在了自己的臉上,新鮮的血還在一滴滴地向下流著,用來有效地恐嚇敵人,根本無需過多地猜想……
那些人皮面具就取材於教宗國的國民,取自卡爾流城可憐的市民……
在這些步兵發現他們圍剿的獵物只不過是兩個稚嫩的孩子時,會不會感到失望?也許是吧,但絕沒有就此作罷的打算。
他們先是步行的逼近……接著是聽不懂含義的戰吼,最後是紛紛壓低了姿態俯衝而來。
笨重的武器和擁擠的佇列限制了他們的速度,踐踏著教宗國神聖的土地,踐踏著市民們死去的屍骸。
似乎即將開始的事情在他們這群天生的戰士眼中根本不能被稱之為戰鬥,而是一場單方面的虐殺,那臉上猙獰的笑意,不帶有任何一絲的憐憫。
雜亂的腳步讓狼藉的地面再次受創,頻繁的震動讓兩側的建築發生二次的崩塌,碎屑從切薩雷和安雅兩人的頭頂落下。
陡峭的坡面根本無法再承受任何的重量,如果試圖爬上,一定會被更多傾瀉而下的瓦礫掩埋。
逃無可逃,看起來毫無勝算的戰鬥已經無法避免。
顯然眼下的狀況已經不允許安雅再沉浸在父親離世的悲傷中……時間緊迫,眼看就要被這群瓦爾京計程車兵就要衝上來將自己和切薩雷剁成肉泥。
女孩緊張地將裙襬越攥越緊……突然耳邊聽見了切薩雷的呼喊聲。
“安雅!”
安雅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向切薩雷的面容,看見那個男孩已經拄著烏鴉骨的手杖重新站起。
並且抽出了他腰間的那把鏤刻薔薇花的佩劍,將它毫不猶豫地物歸原主,丟給了安雅,而女孩的身手則輕易地向前迎了一步,將劍柄接住。
恍惚間彷彿又回到了從前,女孩詫異地感受著手中熟悉的重量……本以為自己再也沒有機會重新揮舞這把利刃了,從未想過這把劍還會回到自己的手中。
此時又聽見切薩雷繼續說著。
“你留下的劍曾幾次救了我的命……但我還是更喜歡你拿著它的樣子。”
切薩雷落魄的臉龐上擠出勉強的微笑,緊接著偏移了視線,似乎不敢自己接下來的話在此時說出是否恰當。
可面對來勢洶洶的敵人,別說是繼續尋找桑迪諾的蹤跡,就連能否和安雅一起活下來都是個難說的未知數。
瓦爾京人突襲的部隊看似簡陋,但實則算得上正規軍隊,和國內私人武裝的騎士團以及曾經遇到過的洛尼西亞帝國的潰兵都有著本質性的區別。
自己的鴉群騎士們應該都按照先前的命令去到了安全的地方……
鴉群有著更為重要的使命,絕對不能連累他們,切薩雷很清楚這一點。
既然瓦爾京人已經深入到了這裡,也顯然這座城市自身的反擊徹底的結束了,無論是阿斯托圖準公爵的騎士,還是城市衛隊都已經放棄了抵抗,逃了,或者死了……
切薩雷孤立無援,身邊只剩下了安雅,這位重新回到身邊的冒險夥伴,也是他的心上所愛,生怕這將是最後的機會……
而敵人的步兵沒有給予他太多猶豫的時間,相差的距離越來越近,一條燃燒的火蛇已然察覺到危險從男孩的肩膀現出輪廓吐露獠牙,等待著獵物們進入它的狩獵範圍。
“安雅……我知道你剛剛才經歷了極其殘酷的事情,但我還是想嘗試著……
想要努力回到這一切都還沒有發生之前的樣子,我現在已經懂得了很多,也成長了許多,不再會像以前那樣麻木……我……”
瓦爾京的步兵佇列當中,竟然從眾多高大身軀的胯下衝出來一個身材矮小計程車兵,他赤裸著身上,有著很重的胸毛。
至少證明他不是一個年幼的孩子,小個子高舉著一把戰斧嘴裡喊著嘰裡呱啦不知道喊了一堆什麼,藉著身形輕便的優勢率先向著切薩雷揮動武器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