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個疑惑,伊洛娜思考了片刻才緩緩搖頭。
“雖然大差不差,但如果真的是聖水倒還好了,很是遺憾,我們聖水的儲備都已經全都用光了,而新的聖水補給教廷已經拖欠我們好幾年了,大機率以後也不會有了。”
伊洛娜一邊說著,一邊單膝爬上了床面,雙手搬著切薩雷的身體,將男孩的重心向著床邊小心地拖拽。
看似纖細柔軟的手臂竟然有著超乎人意料的力量,也清楚著切薩雷的傷勢哪裡不能被碰觸,所以手法極其的小心。
“麻煩忍著點,跟著我手的力氣抬身子,千萬別自己擅自動,如果再傷到脊椎,可就不是喝點藥就能解決的事情了。”
伊洛娜說著又攙扶起男孩的後背,讓切薩雷緩緩坐起身來,聽著自己的骨頭連連作響,若不是剛剛喝過了藥,一定會就這樣疼暈過去。
切薩雷強咬著牙堅持坐到了床邊上,將雙腿順著窗沿搭下。
看著伊洛娜開始麻利地解開自己身上臨時纏繞的繃帶,將那些還未癒合的大片創傷暴露出來。
自從菌絲被摘除之後,切薩雷的自愈能力便不再像以前那樣誇張,只剩下了極少數的菌絲還在傷口處的斷肉裡微微顫動著,幾乎完全喪失活性。
十根手指上的銀戒環被保留了下來,相信此時自己的體內也多出了幾個銀質的小東西。
以防萬一總是好的,但也導致瞭如此大面積的傷口不可能依靠僅剩下的一點點菌絲癒合,又或者說等到它們治好切薩雷時,棺材板都要被蟲子啃光了。
切薩雷一邊高興於再也不用受到菌絲幻覺的侵染,自己的身體再也不會被外人奪走,也不會時不時地在其它人面前發瘋……
可另一方面因為自愈能力的消失而感到擔憂,如果再出現類似的危機,就不能採取像以往那樣莽夫般的計劃。
自己會流血而死,自己會因致命傷而死,這些都是切薩雷從現在開始必須認真考量的事情。
切薩雷苦惱地想著,但銀髮的女孩並沒有要與之分憂的傾向,只是半蹲在那盆藥水旁邊繼續著自己的職責和工作。
在藥水中浸溼了紗布,輕輕擦拭著切薩雷左手上的傷口,大片的掌心的面板都已經脫落,那是在老伯爵的臥室中,被冰凍掉的傷。
直到現在還幾乎保持著原樣,慘不忍睹,就連摘掉繃帶時也連同扯下了一部分粘粘的血塊。
只好在伊洛娜的手指輕柔而靈活,像是一隻小蜂鳥在男孩的面板上舞動,恰到好處的力道沒有對傷口造成二次的創傷。
但液體在與傷口接觸的瞬間,切薩雷從未感受過的灼痛感油然而起,和喝下藥水的感覺截然不同,直接接觸傷口所造成的痛覺甚至遠超於受傷當時的感受。
低沉地哀鳴了一聲,本能的想要將手抽回,可伊洛娜更加的眼疾手快,女孩的另隻手將切薩雷緊緊抓住。
“別亂動,會疼是因為你的身體內還有菌絲的存在,是那些東西在被灼燒所以連帶著讓你的神經一起作痛。”
伊洛娜冷冰冰地說著,女孩的手腕極其有力讓切薩雷無處可躲,只能強忍著令人窒息的痛感。
伊洛娜沒有半點同情或是憐憫,只是更加快速地將藥水在切薩雷受傷的手掌上塗抹均勻,接著,就如同奇蹟發生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