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抱歉深夜打擾。”
女人閉目微微點頭,似乎這已經是她對老修女能夠表達出的最高階別禮儀。
“我女兒的離校申請已經辦理妥當,接下來的事情,就不勞煩校方費心了。”
“啊…有離校手續的自然沒問題,但還是有些孩子的事情要繼續交代一下……”
老修女對著剛到的女人剛要繼續說些什麼,卻被女人不經意間的目光所震懾。
雖然不能用劊子手的眼神來形容那位女士的目光,但某種來自於權威的壓制力遠要比殺意更為恐怖,僅僅是一個眼神,就讓老修女說不出話來。
看著那位熟悉的女性,一時間安雅的大腦裡一片空白甚至不敢相認,女孩同為藍色的瞳孔瞬間戰慄,微微張開的嘴唇也在不禁發抖。
“母親……?”
就像是做夢一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出現在門口的女性不是外人,正是安雅的母親,勞瑞恩伯爵的夫人,也是整個勞瑞恩家族最為具有代表的社交人物,家族的門面。
隨後,熟悉的幾張僕人的面孔出現在了母親的身後,在人群的最後面是安雅的父親勞瑞恩伯爵的臉。
只不過再次見到女兒時勞瑞恩伯爵本想著微笑地打聲招呼,可見周圍的氣氛不對勁後便尷尬地低下頭,和旁邊的僕人一樣站在夫人的身後,一句話都不敢說。
“可,母親您……您怎麼會在這裡?”
安雅的語氣低沉,被迫的富有禮貌完全不像是和至親對話的樣子,倒像是僕人見到了主子變得緊張。安雅也並不想這樣……
她知道這不是自己該有的樣子,但身體裡某種常年積累的恐懼在此刻被女人的出現而喚醒,她沒辦法抵抗。
就像是之前沒辦法去反駁加侖一樣……
這個在自己的人生中從未出現過幾面的女人,曾經卻輕描淡寫地便規劃了安雅的一生,為安雅套上了聯姻的枷鎖。
五味雜陳的情緒在安雅的心中激盪,折磨著女孩試圖讓她就此屈服,就像以往一樣。
看到自己的親生母親卻像是看到什麼恐怖的東西一樣,安雅偏移著視線不敢與那位女人對視。
感覺就像是一直在逃避的東西再次找上了自己,命運一點點爬上女孩的身體化為一種可怕的窒息感遏住了女孩的喉嚨,甚至遠比在森林裡被克勞狄斯抓住了那一次還要恐怖……
而母親則只是冷漠地用餘光看了安雅一眼,就和看一位陌生人家的女孩沒什麼區別,隨後又輕輕瞄了一眼旁邊不知所措的桑迪諾。
桑迪諾在聽到安雅管這位高貴的女性叫了一聲母親後也是吃驚地愣在原地,看了看安雅又看了看那位高挑的女人。
傳聞中的勞瑞恩夫人竟然出現在眼前,難怪總是聽說勞瑞恩伯爵在他妻子面前總要低下一頭,此般見面,夫人的氣場也壓得桑迪諾喘不過氣來。
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不打招呼又擔心被當做缺乏教養,於是緊張兮兮地開始自我介紹。
“阿…阿姨,好?我是安雅的同學……我叫……”
話沒說完,安雅的母親像是早就認識過桑迪諾一樣。她微微地翻了下白眼後又搖了搖,很是失望地抱怨著。
“想不到我的女兒都已經墮落到和男爵的孩子玩到一起去了。”
母親只是隨口滿不在意的說著,像是故意說給安雅聽,完全不在意女兒此時的感受,尷尬,無助,滿滿的委屈沒有哭出來便是女孩堅強後的結果。
安雅想要立刻地趕緊逃離這裡,卻知道這個女人故意堵在門口就是為了防止她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