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岐將溫茶送入房中:“裴大人。”
裴盛嘆了口氣蹙眉:“你也和嚴牧學。”
“三老爺。”燕岐換了稱呼,沒有任何波動。
裴盛輕輕瞅了青年一眼,燕岐早在李崇孝的慫恿下成為了裴家的義子,可是沒有一天,他承認過這個身份。
裴兮寶搶下茶水,似乎也看穿了父親在想什麼,忍不住調侃:“爹說什麼呢,燕岐連兵部封賜的小將軍都瞧不上,哪會瞧得上……”什麼裴家的義子。
他可不稀罕!
小姑娘哼聲。
“義父。”聲音不響,燕岐清清冷冷地,脫口而出。
裴兮寶一愣,青年人的眸光刻意從她略有驚愕的臉龐劃過,分明故意地。
裴盛剛喝進嘴裡的茶水險些嗆出來,老實說,連他都沒有想過,有生之年還真能聽這個誰也不給臉色看的小子叫一聲“義父”,不虧。
“燕岐——”裴兮寶眼睛一瞪就要嘴碎。
這會兒想著叫義父了?!以前矯情個什麼勁兒?!
“兮寶,不得無禮。”裴盛還沒樂夠呢,臉色假作一沉。
裴兮寶就蔫了,只能用那雙漂亮眼睛盯著老神在在不以為然的燕岐,嘴裡嘀嘀咕咕的變了話:“哥哥。”
燕岐哥哥。
當然,他算得她義兄。
不得無禮,就得尊稱一聲哥哥。
“寶小姐說什麼?”燕岐還掏了掏耳朵,沒聽清楚。
裴兮寶鼓著臉,不知為何面頰發燙,從前不覺得這稱呼有什麼,反倒現在,面紅耳赤像是,欲蓋彌彰。
“嗯?”燕岐挑眉。
“燕岐哥哥。”裴兮寶是從牙縫裡蹦出來的。
“妹妹乖巧,深得我心。”他還洋洋得意,突然覺得“紆尊降貴”當一當裴盛的義子,也極是有趣。
青年調侃滿足,朝著裴大人一拱手,這才恭恭敬敬退出門去。
裴兮寶擠眉弄眼的朝那背影吐了吐舌頭。
裴盛將茶杯蓋蓋上,滿口清香:“你可不要欺了他。”
裴兮寶是個大小姐,說話做事偶爾沒點小分寸,裴盛清楚她曾經的驕縱任性。
小珍珠眼角抽搐,指指點點。
“我……我……”她突然明白書上說的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是什麼意思了,她何曾欺負過燕岐,從來只有那混球欺負她的份,她“我”了半天,覺得詞窮,“爹好偏心!”
小姑娘噘著嘴跺腳,人家叫一聲“義父”,他開心的半天高,她裴兮寶可是心甘情願陪著爹爹北行,怎的還跟不值錢似的。
“我那些掏心掏肺,全都餵了狗呢!”她不敢大聲,懦懦的在角落裡數落,可不是,她為燕岐操碎樂心,那小子從不體諒體諒。
裴盛笑嗔:“小丫頭。”
裴兮寶蹦出門,“咯”,就看到燕岐倚在門邊壓根沒走,手中正逗弄著一隻長翎小夜鳥,顯然將對話聽個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