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珍珠銀鞍白馬,春風得意。
送行?
不像。
裴盛一眯眼就知道她想做什麼,臉色一下就變了。
“我是來隨爹爹一同北行的。”
她如是說。
似乎早已將行囊和瑣事都安排妥當。
“胡鬧!”裴盛當即拒絕。
裴兮寶不急躁也不生氣,她拍了拍翻羽,指著站在裴盛身後的嚴牧道:“嚴家哥哥,勞煩你將我父親請上馬車。”
嚴牧“啊”了聲,還沒反應過裴兮寶要做什麼就叫那嬌嬌柔柔一聲“哥哥”給喚的三魂丟了七魄。
“裴大人、裴大人,您就趕緊上馬車吧!”他不由分說招呼著兵卒把裴盛給駕上了馬車。
雖說裴盛是“要犯”,但穎太妃派遣了白耳營護送便是要保他一路周全妥善。
“胡鬧、胡鬧,兮寶你這是做什麼,大夫人同意了?趙姨娘答應了?你、你小堂姐大堂哥都由著你任性妄為不成,還有裴家……”
裴盛的話來不及說完,腦袋已被摁進了馬車。
裴兮寶笑吟吟慢悠悠,甩著馬鞭道:“大伯父兩日之內就趕回南郡全權處理十三商的內務,茶園酒樓交給小堂姐,大夫人放心的很,我嘛,我是您的女兒,自然是要侍奉您的。”
她說的輕鬆。
陽光下的小姑娘輕輕喘了口氣,她沒有機會向祖母敬孝,不想再錯過與父親的點滴。
裴盛風餐露宿跋涉千里,裴兮寶又怎能在府中享受錦衣玉食無憂無慮。
“鞏蘆在穹州西,那兒有鋪子與南郡通商,一到穹州,我聯絡商隊,隨著下放南方的馬車回家。”裴兮寶的話可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小姑娘把馬車簾子一蓋,格外不講道理,她一仰頭就看到燕岐雙手環胸倚著赤色烈馬,微微眯眼只管盯著自己看。
裴兮寶清了清嗓子:“你也想勸我?”
燕大人向來喜歡“膈應”她。
“給個理由。”尤其得讓燕岐心服口服的理由,他才會“大發慈悲”的帶著裴家小珍珠一起上路。
裴兮寶腦袋一歪,耳下掛著的翠玉小葫蘆搖搖晃晃映襯在雪白嬌柔的頸項,美不勝收,她單手撐頰倚在白馬背:“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捨不得燕岐。”
她俏生生的鼓著臉蛋兒,還真有些委屈和不滿在裡面。
這分明是早就想好的託詞,可小姑娘眉眼盈盈那麼一嬌嗔,燕岐只覺心頭癢癢甜絲絲,就算是謊話,也叫人甘之如飴。
他有什麼理由拒絕。
青年哼著聲,沒回話,翻身就跨上了座駕,裴兮寶得了便宜,笑嘻嘻的亦步亦趨。
白耳營的兵卒對裴盛恭敬有加,從南郡向北,壓根不帶手銬腳鐐,偶爾行過偏隅郡縣官衙需要入城遞交憑文,這才象徵性的掛上鐐銬。
可裴大人的威名誰人不識,諸多府衙對其也都是關懷備至。
雖跋山涉水也不顯得那麼煩悶疲累。
只是,嚴牧等人總是改不了稱呼,一路上裴大人裴大人喚個不停,裴盛咂嘴:我可不是什麼當官的。
“不,您在嚴牧的心裡,永遠是南郡的都尉大人!”年輕人一板一眼的很,家中父輩兄長對裴盛久仰,他自小耳濡目染。
夜色城關,驛站簡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