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上還有這等道理?!
老祖宗被裴芷這撕破臉的訕弄氣的捶胸頓足:“你——你簡直冥頑不靈!那林場的大火呢,你叫人揹著他們放火燒了沈家的木場,否則能低價收入囊中嗎,裴芷,可別逼著我老太婆親自將你送進衙門!”
裴芷怒目而視臉色僵硬,老祖宗什麼都知道,卻在這裡裝傻充愣,她裴芷反而成了個跳樑小醜。
“我難道不是為了——”
“你是為了自己的富貴。”
“誰不求富貴!”裴芷紅著眼厲喝。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至少,我從未謀財害命,”老太婆這口氣哽咽在胸幾乎喘不過,“裴家即便萬貫家財也不會挪出一星半點來解你憂患,好自為之。”
林家木產到頭,皆是自作孽。
老太太絕決的很。
裴芷咬牙,茶盞怦然掃落,哐當,也像是砸碎了心中最後一份尊嚴。
“那裴兮寶呢,那個小姑娘什麼都不會,就是個不學無術的蠢貨,你還把她當寶一樣捧在手心裡,她能給裴家帶來什麼!”裴芷有些口不擇言,眼角泛紅似是凝著水珠,她不明白裴兮寶到底哪點兒討人歡心,“知意溫柔賢良知書達理,她比裴兮寶更適合做裴家的籌碼!”
誰不是家族利益的墊腳石,美貌、名聲,女人又能爭什麼。
老太太捏著龍頭杖的指骨發白,似是忍無可忍到了極點卻突然熄了眼瞳中的慍意,也熄了對裴芷最後的渴望期待。
“這就是我和你的不同,我疼兮寶,不是將她看成一個禮物,一個籌碼,我疼她,是因為我喜歡她。”
她聰不聰明,漂不漂亮,能不能給裴家帶來權勢帶來富貴,都和這疼愛無關。
而林知意,眼神單純卻頗顯心機,和年輕時候的裴芷一模一樣,叫人,害怕。
裴芷怔愣卻訕訕發笑,將眼角的微紅拭去,頹道:“這麼說,母親您是見死不救了。”
“我仁至義盡。”
老太太瞌目緩緩道。
裴家這位老祖宗行事心中自有一套,有寵不溺,唯獨對小孫女兒是用盡了真心,燕岐聞言也是心中凜撼,扭頭去看裴兮寶,小姑娘低頭掩唇,掐著袖口一直在抹眼淚。
連鼻尖都通紅通紅的,像是海棠苑枝頭最俏的花。
呯,門幾乎是被人大力踢開。
裴芷捏著拳頭,整了整衣衫長襟,她調整著情緒,彷彿還是那個高傲不低頭,雍容華貴的二小姐。
“既然母親認定了我們是賊人,那裴芷即刻就回長源,從此和南郡裴家,一刀兩斷!”她的眼眶鼻尖也通紅,是羞辱加諸於身的憤懣。
生死無關,絕不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