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落出馬蹄輕踏的聲音,裴兮寶扭頭,發現竟是翻羽正甩著長尾嚼著嫩草。
她一愣,揉了揉眼。
馬駒身後的燕岐有著不耐的神色,大抵是聽到了小姑娘焦灼的呼喊,少年的衣衫半溼,看的出來是著過清水想要洗淨,可淡淡的血漬依舊成癱成片。
反而更清晰昭彰著昨夜他究竟遭遇了什麼。
裴兮寶提著髒兮兮的裙角正想跑上前來,懷裡就叫丟進兩個小青果,想來是他喚回翻羽時在附近摘回來的。
小姑娘撩起沾著塵灰的衣袖輕輕擦了擦,一口咬下。
涼涼的,澀極了。
她擰出笑意,裝作有味。
一旁的翻羽呼哧著鼻息嗅了嗅裴兮寶的腿腳,就好像也在感受這姑娘有沒有受了傷,馬駒的耳朵突然一抖。
遠遠地似從崖上傳來呼喊,裴兮寶喜上眉梢,是——是裴家的人!
燕岐抬眼自然也聽到了,他將翻羽牽到跟前,伸手在小姑娘的腰身一託,裴兮寶就翻上了馬背。
小馬駒這次沒有掙扎。
“準備好回家了嗎。”少年輕道。
裴兮寶重重點頭。
回家,這兩個字實在太誘惑太溫暖,天知道她經歷昨天的險些有去無回後,最想念的竟是錦衾暖湯和祖母的懷抱。
當然,這也同樣意味著裴兮寶還得歷一場“大劫”。
果不其然,小珍珠一夜未回的事在裴府鬧了個頂天,明明說只是去郊遊賞花,老祖宗還特意吩咐了二十多個丫鬟跟著,人就這麼沒了?!
方氏當時急的想報官,可趙姨娘把人給攔下了。
“兮寶一夜未回,這、這若是報了官傳了出去,聲譽必定受損,將來苦的可是她呀!”
方氏一想這話不錯,扭頭盯著裴老太太:“既然是在拾脈山,即便報官也不過是多派幾個衙役出去尋找,還不如……”她沒說下去。
老太太的臉色早就僵成了一團:“翻!把拾脈山翻過來也要把兮寶找回來!”
於是裴家的奴才們那是一整夜都沒安生。
如今裴兮寶就跪在正堂門下,長輩面前。
老祖宗捏著手裡的龍頭杖整整兩盞茶的時間沒有開口說話了。
氣氛沉悶的活活要把裴兮寶給憋死。
方氏左看看右瞧瞧,想要說些什麼,趙姨娘連忙就拉住了她的衣袖,現在,誰說話那都是個錯。
方氏何嘗不知,輕輕嘆了口氣,用眼神示意一旁的丫鬟先去端盆清水來。
裴兮寶灰頭土臉的就像在泥潭裡打了個滾,更別提衣衫襤褸腿腳上還血跡斑斑,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叫外家瞧見,怕才是丟了裴家的臉。
所有人都看到裴老太太的心疼,自然也都看到了她的怒火沖天。
人人噤若寒蟬。
“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老祖宗拄杖一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