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東湛沒吭聲,周南撒腿就跑。
屋內,安靜下來。
唯有窗外的風,呼嘯而過,搖曳燭火,發出呼啦呼啦的聲響。
沈東湛坐在那裡,神情微怔,腦子裡卻是之前發生的事情。
一瞬間的黑暗,是他刻意為之。
他伏在上方,唇瓣輕柔的貼在她的喉間,鼻尖滿是屬於她的淡淡氣息,說不清楚是什麼味兒,似若隱若現的香氣。
那是什麼樣的感覺?
沈東湛說不清楚,只覺得一顆心砰砰亂跳,已經跳到了嗓子眼,王太醫交代的那些話,渾然都丟到了腦後。
再後來……
撫著自己生疼的面頰,隱隱有種自作自受的感覺。
周南很快就取了冰塊回來,其後便退出了房間,坐在了門前的臺階上,有時候真是想不太明白,為什麼爺非要靠近蘇閹狗,明知道這狗會咬人,還要自投羅網。
這世上年輕貌美的少年郎不少,即便爺有這方面的需要,也不是找不到,比蘇閹狗好的,更關鍵的,更懂事乖巧。
想不通!
想不明白!
待沈東湛離開之後,年修才慎慎的進了門。
“爺?”年修低喚。
奇了怪了,屋子裡好似沒有人,靜悄悄的,讓人心慌。
“爺?”年修立在桌案旁,若有所思的環顧四周。
屋內,真的沒有人。
年修心下一驚,慌忙跑到了視窗。
果然,在不遠處的樹梢上,瞧見了一團黑乎乎的,多半是人影。
年修竄出窗戶,立在樹下仰頭望,“爺?”
“這裡看月色極好。”蘇幕背靠著樹幹,望著天上月,那稀稀落落的月色從葉層裡落下,落於掌心,卻無法握於掌心。
撫著短玉笛,這大概是她與舊事,最後的牽連了。
“爺,那沈指揮使沒、沒對您怎樣吧?”年修問。
蘇幕回過神,“自然不能!”
年修如釋重負的點點頭,“樹上風大,您還是下來罷?”
“年修,你說死去的人,真的會在天上看著嗎?”蘇幕問。
年修愣了愣,仰頭望去,稀薄的銀輝灑落在蘇幕身上,逆光而坐的她,瞧不清楚面上的神色,可那隱隱透著悲傷的口吻,卻是那樣的沉冷。
冷靜的悲傷,無聲的追思。
這個問題,年修回答不了,生死之事,誰又能知呢?
低頭間,年修最為好奇的還是另一件事,比如說:方才在房間裡,沈東湛到底怎麼著了,他家爺給逼得都上樹了呢!
翌日一早。
皇帝傳召欒勝進宮,關於國公府兇手一直出逃在外之事,著東廠和錦衣衛各自查察,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兇手韓實緝捕歸案。
提督府。
“確定人還在城內?”欒勝逗弄著鸚鵡,陽光下,半眯著眼睛瞧了蘇幕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