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有膽子出來啊?來了也好,既然你想找死,我想鄭空他也樂意在族中建立威信。”說話的人名叫鄭正,年紀雖然只有二十好幾,但是古銅色的肌膚配合上結實的身板,看上去很是成熟穩重,聲音當中卻充滿著尖銳,和這副身體很不相配。
“我話就說到這兒,至於鄭空他敢不敢應戰,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要是不敢,按照族中規矩,任何懲罰都不能降臨到我頭上。”鄭枷挺起胸膛,能和鄭正平視,四目相對之後,鄭正才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鄭正在族中充當的是給族長傳話跑腿頒獎下罰的角色,並沒有其他什麼權利,對於鄭枷這個作死的想法他自己也只好稟告族長,讓族長作出決絕。
“枷兒啊,你糊塗啊!”鄭桀燎在房間被外面的喧囂聲給吵醒,在趕來的途中妻子餘熹玥和他說明了原委,當下心中只覺得又要惹出什麼禍端來。
“爹,你放心,孩兒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我要讓那些對不起我們家的族人,都嚐嚐失敗是什麼滋味!”鄭枷堅定著眼神說道。
鄭桀燎作為曾經的強者可以從自己兒子眼神中看出,那是屬於強者的自信,如麥芒,如麥芒。
一家人在屋裡簡簡單單喝了碗稀粥的功夫,鄭正又返了回來,門也沒敲,人也沒喊,就徑直走到小院子裡,高聲喊道:“我鄭氏族人鄭正,特奉族長之命,喚鄭族外族弟子鄭枷,入族內生死擂於內族弟子鄭空決一死戰,如有遲慢或逃戰者,當斬不赦!”說完就揚長而去。
鄭枷一家三人聽完,各自收拾行李便往族內趕去。
在路上,鄭枷回憶著六天前的事發當場。
六天前是鄭枷的十六歲生日,母親給了鄭枷一兩銀子去集市購買過生日用到的食材,一家三口好好地過完成人之日,可誰知遇上鄭空當街調戲良家姑娘,這才出手相阻。
鄭空比鄭枷大五歲,修煉的時間自然比鄭枷多出幾年。兩人口角不斷,最後大打出手,沒想到的是鄭空還帶著四個內族弟子,五人聯手群毆鄭枷一人,最後的結果是鄭空小小擦傷收場,而鄭枷全身受創嚴重,幾乎命懸一線,得虧冰心城妙手先生是個善人,才出手救下鄭枷。
鄭枷是個聰明人,從鄭正口中所說,自己出手打傷鄭空一話,足以得知他回族後會對族長或者長老誇大其詞、添油加醋一番。
鄭空自小就是個霸道的人,野心十足手段狠辣,這一套說辭下來肯定是想在族中建立足夠的威信,除掉鄭枷只是計劃中的一小步而已。
不過這也倒好,聰明的又不是你鄭空一人,既然你想要用族規給自己建立威信,那我也同樣藉助族規向族人證明,我鄭枷,絕不是任人魚肉的宵小之輩!
半個時辰的功夫,一家三口來到了鄭族大門外。這裡還是和以前一樣的氣派,雖說不上金碧輝煌,但也絕對不比官僚的府邸差。大門正上方掛著“鄭氏大族”四個流金大字,從族門往裡望去,可以看到兩邊的百花壇和正中的閣樓,閣樓正中又是一扇門,再往裡就是四合大院。
在鄭枷的記憶裡,族內最高的建築是方心塔,方心塔分為十八層,每一層都有不同的內容。以方心塔為中心,四邊是族長和三大長老的居住所,往外第二圈是鄭族功臣的樓房。方心塔以北就是對戰區,對戰區分為生死擂和切磋擂,這生死擂也就是鄭枷此次的目的地。
鄭族依舊著往常的興旺,鄭桀燎和餘熹玥沒有得到族長的許可只能止步於族門之外。
鄭枷示意讓二老不要擔心,自己便頭也不回地深入族內,留下兩人在外不安地等待。
“看吧,這才是我們的兒子,一旦決定了的事就不會回頭!假以時日,枷兒必然出人頭地!”鄭桀燎望著自己兒子消失的背影,滿臉堆滿了欣慰,這次他沒有帶酒,頭腦時時刻刻保持著清醒。
鄭枷走在鄭族裡頭,彷彿回到了一個最為熟悉的陌生環境,為什麼是熟悉的陌生環境?想當初,在父親還是個鄭族翹楚的時候,一家人受盡了讚美和羨慕的眼光,但是如今這番前來,卻遭受著莫名的冷眼和嘲笑。
一個年紀不超過十歲的小女孩指著鄭枷問著大人說:“爹,這是哪裡來的乞丐?他穿得好破舊哦。”
而大人則蹲下身子,扶正小女孩的身體,回答道:“這種人啊,是社會的最底層人,是家族的敗類!可兒,你可要記住,咱們出生於鄭族那是莫大的榮幸,只要你有實力了你會得到你想要的東西,但是你要是沒有實力的話,你也會像這個乞丐一樣被趕出家族,記住了嗎?”
小女孩盯著即將消失的鄭枷,用力地點點頭。
鄭枷聽得很清楚。小孩可以是童言無忌,但是大人卻拿他作為反面教材來教育兒女,著實讓他心裡感到不爽,出了四合大院,鄭枷就來到方心塔中,抬頭望著那塔尖,心中竟然揚起了奇怪的笑意。
“那裡,不就是我會達到的高度嗎?”再回想起那對父女的對話,鄭枷已然釋懷。
離開了方心塔,鄭枷走過三條走廊,三條走廊共有十四個族內老少,有的聊著家長裡短,有的下著象棋,有的陪著孫子孫女玩耍。
但是當鄭枷經過走廊時,好幾個老者拍了一拍周圍的空氣,似乎驅散著鄭枷帶來的晦氣,更有甚者下輸了棋,責任全然怪在鄭枷身上……
“哼。”鄭枷鼻子哼出一股熱氣,並沒有把這些人放在心上。自己此次前來的目的是在生死擂上打敗鄭空的,而不是專門過來受氣的。
越過北邊的走廊,十多個呼吸的時間,就能到達對戰區,要是自己猜想得不錯,鄭空現在的狀態肯定是綁著繃帶在擂場上等待著他。
這點時間對於鄭枷來說很是輕鬆,但對於族門之外的父母,時間就像是靜止了一般毫無進展。
只見在擂場上,主裁判區坐著四個老者,一字兒排開,最右邊的是族長鄭鷹銘,灰髮黑胡,白瘦的臉龐上找不出任何一絲皺紋。
鄭枷來到生死擂上先是向族長和三大長老鞠了一躬,見四人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後,示意要他上擂臺再說。
當鄭枷來到擂臺上,果不其然鄭空已經在臺上等著自己,不過鄭空的樣子比鄭枷之前想的還要誇張——只見鄭空左手和右腳被打上石膏,嘴角和眼角上被一圈烏青覆蓋,知道的肯定曉得這只是一場戲,不知道的還真以為鄭枷把鄭空打得多處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