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每一步都被設定陷阱,心驚膽戰的宮不易是挪一小步,探一小步,小心翼翼地踩過霧海,那顆提到喉嚨口的衰心終於安心落意。
當他睜開雙眼時,眼前的一切震撼到瞠目結舌。
一座巍然屹立的白色城堡懸掛夜空,仰視的目光鎖定不到天盡頭的塔頂,鑲嵌半腰間的千層踏跺直掛夜中央。將目光下移就是一個連著一個用青石堆砌的屋舍,雖然距離遙遠,那一片光芒四射的星星點點應該是來來往往活躍流動的妖魔精怪,還有閃閃發亮的七彩亮光應該是攤位上擺設的珠寶。宮不易的第一個斷定,這個地方就是喧譁熱鬧的集市。再將目光拉近,按理說偌大的一座城市四圍應該加固一定高度和厚度的城牆,也少不了護城河,可什麼都沒有,這又是為何?剛要走近城門,那個聲音又出來嚇人了。
“傻子,站在原地。”
陌生的地方只能低頭,寄人籬下的任人支配,就像是拴著金線的靈犬黏黏被主人牽來牽去的,這種感覺太他媽的不舒服。
見宮不易很是聽話,哈哈哈……地發癲狂笑。
本想出口懟他一懟,這傻子的笑說放就放,說收就收,一瞬間空氣變得清新,不帶一點點智障的味道。
“苛慝開啟魔核,啟動墨池。”
是一聲稚嫩青澀的小娃娃音,是魔,是神,還是仙?其實未必要涇渭分明,也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這魔域也有神仙執掌,既然下屬自稱仙子,那麼這位小娃娃也應該是神仙。不管了,既來之則安之,懷著滿腔的好奇心和滿腦的刺激感讓恐懼不知不覺得消失,根本聽不懂說的是什麼玩意,可還是認真的記住了他們口中說過的言語,而且是選擇性的長期記憶,都是特別膈應的人物和地點。
終於見到人了,是一位披著黑色長衫,長髮落腳底,面目清廋,顴骨高凸,黝黑長臉比驢臉還長,雙目寒冰的憎惡男掛在半空,右手掌心拖著一個桃子大小尺寸的烏黑小球,左手擱置在相距兩三寸距離的位置,圍繞著烏黑小球順時針旋轉著旋轉著,口中不知道胡亂唸叨著什麼咒語。
那憎惡男應該是苛慝,那小球應該是魔核,那麼墨池是什麼?
須臾,只見憎惡男腳下,也就是本王面前一兩丈處一直向下深入,直到有三層宮闕高的深度,寬度大概有五六丈,這什麼情況?又過了半刻鐘,從深坑中開始滲水,而且是黑色的,跟父王摺子中使用的黑色墨汁一樣色澤的黑,慢慢地,緩緩地,那黑水上升到了本王的腳下,父王使用的濃度高,可這墨池的濃度很低很低,猶如清泉,只不過顏色是黑亮而已。
“傻子,想要進來,就得過了墨池。”
“你是讓本王游過去?”
“飛過來?”
頓了頓,又言:“忘了?凡人,不會飛。”
戲謔中帶有嘲笑和不屑的情緒。
宮不易回過頭望著來時的道路,什麼都沒有,只剩下一堵牆,顯然這是幻境。
回不去,只能往前走,無奈道:“本王打算在此建個草屋,住下了。”
“不過來了?”
宮不易指著墨河,冷笑道:“回不去是死,跳下去是死,索性呆在原地,還能多活幾日。”
跳出那仙人的設卡,卻激怒了他,怒聲:“那你就死在這裡,反正傻子是沒有人喜歡的。”
這是妻子睡了別人,還是遇事不順心,怎麼這幅德行,冷冰冰地嫌棄本王。
“你走吧,我在這裡等死。”
那仙人杵著紋絲不動,似乎有些猶豫,或者是後悔,方才言語過分僵硬。
過了片刻才說:“回頭是死,等死是死,若是前進,說不定你能活著,而且活得更久。”
宮不易忖了忖,定心說:“此話當真?”
“當真。否則,本仙在此為何與你廢話?”
“既然有意為本王開路,那就高抬貴手,開個仙路讓本王?”自我貶值道:“讓本王這傻子過去。”
“你要是壞人怎麼辦?”
“我是壞人?”真是語不驚人不死休,跳躍性也太寬了。
搞什麼搞?不是人的問題,不是人好壞的問題,是界域的問題,仙人怕凡人?什麼鬼邏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