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秀流產了。
這個噩耗傳到侯家,侯德旺的父母頓足捶胸,好一陣哭天搶地。侯家唯一的骨血,就這樣夭折了。
“你怎麼這麼不聽勸呀!”田秀的大姑姐,帶著滿腔憤恨,對田秀大加指責。
在侯家人眼裡,田秀是個為了掙錢不顧一切的人。
董興已經做好了安排,讓田秀的親戚徐英,照顧飯店的生意。就是為了讓田秀能夠安下心來,將養自己的身體,保障侯家唯一的骨血,能夠安全出生。
田秀無話可說,她只能以淚洗面。
小黑捲走了董興的錢,直接威脅到田秀的飯店運轉。
董興拿簽單打款當藉口,逼迫田秀讓小黑露面,其實就是逼小黑返還這筆鉅款。
田秀請來婆家人聚餐,要在氣勢上給董興一個下馬威,沒想到董興只需三言兩語,就引領了侯家人傾向性。
原因很簡單,董興是侯家唯一的女婿,早已摸清了侯家人的喜怒哀樂。
田秀嫁入侯家才幾個月,侯家人對董興的信賴程度,遠遠超過田秀。
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因素,董興是副礦長,不僅田秀,包括侯家所有的人,乃至大多數的平民百姓家庭,都會不由自主地產生媚權意識,拱手將主導權交給董興。
這是田秀事先沒有想到的。
董興的書沒白念,他在約等於大老粗的侯家人面前,公開關照徐英,甚至不惜降低副礦長身份,去替徐英端盤子。
侯家的所有人,包括徐英在內,都沒看出董興此舉寓意何在。
只有田秀,她感受過董興熱情背後的,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動機。於是,她要及早杜絕隱患,給徐英拿了二百塊錢,要把徐英趕走。
按徐英的真實想法,她不想在紅樓飯店多待一分鐘,田秀對她的冷漠,已經觸及到她的忍耐底線。
當這一時刻突然到來,田秀要將她掃地出門,她不僅改變了初衷,還要留下來,讓田秀知道,照顧她是田秀的份內事。
“姐,我懷了小黑的孩子。”徐英把她和小黑的秘密,向田秀和盤托出,把田秀驚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是呀,憑他們兩家的關係,徐英不可能大老遠來給她打工。
即使父親與黃春蘭日後成了一家人,徐英也沒必要來她這裡忍氣吞聲。
父親田老蔫告訴她,徐英要來打工時,她曾經有過一個閃念,對徐英的做法,包括父親這樣的安排,產生過質疑,但是,她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這一切都是由弟弟小黑引起的。
小黑還是個孩子。
小黑也是一個不同尋常的怪物。對他來說,想讓徐英懷孕,簡直易如反掌。
田秀被這個無奈的現實徹底打敗了。
她打消了趕徐英滾蛋的想法,而且還母愛氾濫,對徐英格外關照起來。
聽說徐英懷孕的月份比她早,她主動提出,讓徐英住進她的房間。
那畢竟是一張雙人大床,即使兩人同住,也比那張摺疊床舒服得多。
“姐,你真好。”徐英很感動。
當然,如果田秀知道,她這個決定,又給董興提供了可乘之機,她寧願揹負六親不認的罵名,也會狠心把徐英趕走的。
徐英用三輪車,把她從衛生所拉回飯店,再次住回她的房間,徐英的表現讓她感動。
從那天起,徐英不許她下地活動了。
徐英親自把一日三餐端到她床前,還為她端屎端尿,把她當成產婦一樣,侍候得面面俱到。
兩人的感情在逐漸升溫,除了刻意避而不談徐英與董興的關係,其他的幾乎無話不說。
在田秀流產半個月後,董興把她找到辦公室,名義上給她支付拖欠的簽單款,幾句話後,董興直接將話題指向小黑。
“你告訴小黑,必須儘快把那筆錢給我拿回來,不然,我隨時能把他送進監獄。”董興這些話,田秀聽得耳朵都磨出繭子了。
小黑捲走董興的錢以後,兩人每次見面,董興都會咬著牙根兒這麼說。
這次不同,還沒等田秀辯解,說她跟小黑沒有任何聯絡,無法轉達董興的意思等,董興就搶話說:“別跟我說,你聯絡不上小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