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很是納悶兒,董興住在紅樓飯店,為啥要把大姐攆到前廳來睡覺。
“徐英沒來找我呀。”小黑心裡犯起嘀咕,旅店廚師和老闆娘說的那個徐英,可能不是他心心念唸的人。
世上能有這麼巧的事嗎。
小黑在啟銘鎮,轉了大半天,知道全鎮只有一家旅店,他別無選擇住了進去。
徐英來找他,沒及時趕到紅樓飯店,只要住在啟銘鎮,肯定要住這家旅店。
徐英沒來找他,她會去哪裡呀。
就在小黑胡思亂想時,聽到大姐輕聲說了一句:“她就住在我屋裡。”
“誰呀。”小黑思維混亂,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田秀不再說話了,確切地說,她不敢再多說話了。
對於已經發生的事,她毫無思想準備,包括即將要發生的衝突,她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小黑愣了一下,似乎聽懂了大姐所說的那個人就是徐英。
徐英怎麼會跟董興住在一個房間裡。
這是一個帶有驚歎號的問題,他不覺中像被電擊了一下。
傍晚在旅店裡發生的事,給他一個警示。
小黑顧不得多想,疾步走向田秀的房間,要一探究竟。
“你快跑。”田秀突然跟中了邪似的,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三步並作兩步,追上小黑,拽上他就往大門口跑。
小黑這時也發現,飯店外有幾個手電光影在晃動,正快速向飯店靠攏,那是人們拿手電筒奔跑造成的。
“去倆人把前門堵上,別讓他跑了。”傳來了董興的呼喊聲。
田秀啥都不說,她開啟大門,用力向外甩了一下,小黑習慣性跑出飯店,一溜煙不見了蹤影。
田秀也是真急了,她用盡全力甩開小黑,竟然把她帶一跟頭。她爬起來插上大門,董興也帶人衝了進來。
大廳的電燈被開啟,董興怒氣匆匆四下搜尋著,回頭見田秀穿著睡衣,光腳站在地上,低聲問道:“他跑哪去了。”
“誰呀。”田秀裝傻充愣。
董興冷眼打量一下田秀說:“別裝糊塗。”
“你睡毛楞了吧。”田秀擠出一絲笑容,忽然感覺小肚子鑽心般疼痛,她痛苦地蹲下來。
煤礦保衛處幾個值班民兵,在紅樓飯店裡外尋找一遍,沒找到董興所謂的賊,紛紛聚集在飯店前廳。
田秀蹲在地上,董興對她的痛苦視而不見。
他對幾個民兵說:“你們回去吧。”
所謂的值班民兵,就是從工作現場被抽調上來,負責煤礦夜晚治安巡防工作的工人。
他們知道董興和田秀的關係,以為董興接到小舅子媳婦的求助,才緊急調他們來抓賊的。
聽到董興的指令,他們轉身便走。
飯店前廳只剩下董興和田秀,田秀這會兒額頭已經滲出汗珠。
如果換了其他任何一個人,看到田秀這種狀況,肯定要詢問一聲。
董興對田秀的痛苦,非但不理不睬,反倒低聲警告說:“你告訴小黑,有種這輩子別讓我見到他,不然,我就讓他在監獄裡待到死。”
董興說完便走。
田秀蹲在地上,艱難地挪動幾步,來到摺疊床邊,把半個身子伏在床上,淚水和汗水交織在一起,溼潤了床鋪。
“姐,你怎麼了。”傳來徐英的聲音。
“快送我去衛生所。”田秀雙臂一用力,支撐起身子,坐在摺疊床上,身穿睡衣的徐英,就站在她面前。
徐英用三輪車,把田秀送到礦衛生所。
值班大夫僅憑田秀那被血水浸溼的睡褲,就給出一個初步診斷:你的孩子恐怕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