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上一杯酒,對董興說:“姐夫,小黑不懂事,我替他給你賠不是了。”
小黑一把搶下田秀手裡的酒杯說:“你這個時候不能喝酒。”
“你來。”董興終於找到懲罰小黑的方法了。
他拽過一把椅子,讓小黑坐下說:“你開玩笑沒輕沒重,害得我不能陪客人喝酒,你必須替我把客人陪好。”
不用田秀說什麼,在場的幾位客人,已經看出董興對小黑的不滿了。
他還是個孩子,怎能擔此重任。
小黑很坦然,他穩穩坐下來,端起滿滿一杯白酒說:“我先乾為敬。”
小黑“咕咚”一口乾下一杯白酒,面不改色,對董興說:“姐夫,你滿意了吧。”
這事換了任何一個人,在這種場合下,肯定要見好就收。
董興正在氣頭上,他把小黑的任何一種表現,都當成在跟他叫板。你能喝一杯酒,那我就讓你喝三杯,能喝三杯酒,我就讓你喝六杯。
他把整整一瓶白酒擺在小黑麵前說:“你把這一瓶酒都喝下去,咱倆今天這事就算扯平了。”
“別……”田秀這時候才看明白,董興存心為難小黑。
她有些話不能說在當面,又不能眼看小黑被董興戲弄。
情急之下,她要拿走酒瓶子,寧願暫時得罪董興,也不能眼看小黑遭罪。
“今天你敢拿走這瓶酒,從此我再也不來這吃飯了。”董興動真氣了,他這句話分量相當重了。
主管後勤的副礦長,不再來這裡吃飯,就意味著紅樓飯店,從此斷了煤礦的客飯。
田秀漲紅了臉,眼淚在眼圈中轉來轉去。
沒這麼欺負人的。
董興帶有賭氣的成分,說出這番話,卻給他提了一個醒兒。
田秀只有兩種選擇,要麼對他俯首帖耳,唯命是從,要麼趁早放棄這個飯店。
年輕漂亮的女人多的是,只要董興高興,隨便選中哪個女人,用紅樓飯店做誘餌,不信她不束手就擒。
能找個藉口,把田秀一腳踢開,也算是個明智的選擇。與其揹負喪盡天倫的罵名,把田秀這顆定時炸彈留在身邊,不如趁此機會,來個一了百了。
董興臨時起意,把他潛藏在心底的精神負擔表露出來。找個藉口,儘快擺脫田秀這個麻煩,不失為明智之選。
田秀沒把董興看得那麼深、那麼透,但她也看出董興是何居心,刁難小黑是假,想甩掉她這個麻煩是真。
“你就不怕小黑喝死,我爸來找你算賬嗎。”田秀嬉笑著,要拽上小黑出去。
客人們聞出了其中的火藥味,打著哈哈要把這事扯開。
一個小孩子,不管做了什麼錯事,說聲對不起就完了。儘管他們不知道,小黑怎樣冒犯了董興,大家都是親戚,殺人不過頭點地,差不多就行了。
“你信不信我馬上就讓你下井榦活去。”董興發怒時,根本顧不得掩飾,他要跟田秀撕破面皮了。
哼!
一直沉默不語的小黑,用鼻子哼了董興一下,沒等董興做出反應,他起身操起酒瓶子說:“姐夫,我把這瓶酒一口乾下去,你還想怎樣。”
在場所有的人,包括董興在內,都被小黑的話震住了。
是呀,你不是刁難人嗎,我認栽,你還能怎樣。
董興支吾幾下,居然沒說出話來,他不相信小黑能喝下這瓶酒。
幾秒鐘的沉寂,董興的憤怒,終於被理智遏制住了。
他微微一笑說:“小子,記住了。在啟明礦,不光是你姐,所有的人,沒有誰像你這樣,敢在我面前犯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