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緩緩啟眼,“青謙吶,最小的姑娘,她身上的靈力波動亦不弱三層。”
聞言,桃花塢主瞪大了雙眼,“那二位公子..”
“看不透。”
老者搖了搖頭,屏息一刻,慢慢說道:
“這幾位輕人的修為堪稱離奇,你是從哪裡請來的?”
桃花塢主從蕭念希一行人馬車被攔開始娓娓道來,直至蕭紅豆和“蕭羽”的玄乎說辭結束。
“事情經過如此。”桃花塢主說道。
聽他講述了這不辨真偽的故事,老人有所感嘆。
青謙望向窗外燦染的星空,
“既然這般,老祖,我看,我們就奉以財物誠請他們出手,您意見如何?”
“難。”
一個難字,讓杏花塢主啞口無言。
老人指了指地席上的蘭花瓷杯,桃花塢主給他端了遞去,
他抿了口甘茶,嘴裡淡淡回味,說道:
“青謙啊,你覺得咱燕雀窮窩裡的石頭,鴻鵠鷹隼垂下一眼?更何況,人家只是棲身坐坐,也是讓咱的草窩蓬蓽生輝了。”
杏花塢主埋下了頭,嘆息一聲。
“可咱們杏花祖墳的驚變,連從年歲山請來的玉松大法師亦無能為力,將性命舍在了裡面,若是這幾位貴人也不能相助,那可如何是好...”
“如果能重新尋到那位高人的話..唉,但眼下也不知曉高人如今身在何方。罷了,罷了。等明兒早晌,你且吩咐下人對他們好生相待,隨後儘早讓箐兒他們提程,去往桃花塢趕宴吧。”
“老祖的意思是?”
“老祖明日與你一同前去求說。”
...
天邊熹微,未見兩開。渠管家與下人們業已忙活半天,又是挑禮選馬,又是打理禮品。
杏花塢主也早早爬下床,喚夫人去叫醒了兩位意猶未盡的新婚小夫婦。
院裡一派忙活卻井然有序,隱沒聲響,猶如秘密行動一般。
蕭念希於床上打坐,自是注意到一切動靜。
他眉毛一高一低,他想,就算是乘早至福婿家趕喜,也不至於如此著急賽似小偷搬家一樣..
他雙眉逐漸水平,旋後收回靈識,權當這是花塢內特有的習俗罷。
此刻,蕭紅豆和巧兒相擁睡在一張粉綢大軟床上,亦徜徉夢鄉。
昨夜,她們兩個丫頭一邊入迷賞聽臺上戲曲,一邊酌以點心伴酒,一個不留神叫她倆個小酒盲亦醉得不輕,渠管家本意為她們一人備好了一所上好憩房,可誰知,倆丫頭走到門楣下楞是抱成一團,說什麼也不肯分開,渠管家無奈,只得吩咐女下人將她倆送到了箐兒曾住的大閨房裡。
同時,旁邊的楠木床櫃上還擱有一塊軟香枕頭,上面躺著正咕咕夢囈的小鳩。
可憐的小鳩,昨夜硬是被逼無奈陪著任性的蕭大小姐喝了小半杯喜酒,弄了它個鳥首暈乎搖頭晃腦。
再觀方羽這方更不得了,昨晚他與蕭念希喝得個天昏地暗,後途卻突然哭的稀里嘩啦,不斷嚷鬧什麼大黃是他爹在外種下的私生子,是他失散多年的親生弟弟,還說什麼兩兄弟見面必得好好慶祝一番,於是他一個勁哇哇的就提起本來正飽睡的大黃,且不顧大黃的刨爪反對,生生給它強行灌下大半罈陳年黃酒,所以現在,他倆你情我不願的“兄弟”還於床上半晌不曾動過姿勢,一直大聲扯動呼嚕。
坐定冥想之中,蕭念希倏又想起忽復乘舟時的劉公戒言,還有讓他不著邊際的前世之說。
從十一歲深冬月夜的一場奇夢開始,他也不知多少次夢見雲裳花容的白衣之女,令他魂若夢牽。
他憶思月牙湖之晚佇立窗前,眼前閃過的迷幻風物人事,以及坐於湖岸時,心裡無法散去的淒涼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