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公子年紀輕輕卻名聲在外,如此深藏不露,來,咱們一家子敬蕭公子一杯。”杏花塢主鼓動起家人,齊齊捧杯相敬。
“不敢當,塢主好宴好酒相待,已讓我等受寵若驚。”蕭念希謙虛的端起杯子回過去,又看向兩位喜衣,“況且今日兩位新人喜締良緣,修成正果,論起來,應是我等敬酒祝福才對。”
蕭念希說完,立即給蕭紅豆和巧兒使了個眼神,又向方羽咳了一聲,
隨即,蕭念希這邊四人亦端起喜酒,
“在此,我祝二位秦晉花好月圓,百年珠合!”
“我祝漂亮姐姐和哥哥執子之手,白頭到老!”
“我..祝新娘姐姐和新郎哥哥永遠相伴相愛,珍惜彼此!”
“嘿嘿~哎~那我祝二位早生貴子,祝塢主和夫人早日抱上孫子孫女兒!”
雖然最後一聲祝福略顯滑稽,但四位“遠道而來貴客”的祝願仍舊讓二位新人溫暖感動,塢主夫婦亦掛上了長長久久的美滿笑容。
蕭紅豆和巧兒抿了抿小口喜酒,頓時感覺嗓子火辣辣,這無疑都是她兩人第一次呷酒。
原來酒是這個味道,巧兒心裡嘟噥著。
...
約莫過了兩盞茶的時間,塢主攜夫人忽然起身歉意失陪,有道家院中還有要事未料,遂先行離去。
須臾之間,蕭念希不留意的瞥見杏花塢主臉上一閃即逝、欲說還休的糾結神色。
也不知曉是不是自己看錯了,蕭念希隨即拋於腦後,又開始在心裡比較起這一桌珍饈與自己存納的玉米乾糧,他始終分不清楚,到底哪個味道更勝一籌。
根據習俗,新人在灑喜後不得在外逗留太久,需儘早送入洞房,以免喜氣散盡,錯了良辰。
不一會,就有僕人悄悄彎腰送來提醒,兩位新人突然面紅耳赤,相視一眼之後雙雙起身,不知是緊張還是興奮,在蕭念希若有所想的目光與方羽瞭然於胸的笑臉中害羞離開。
僕人立即輕手輕腳的將碗筷拾綴乾淨,盡最大限度的不擾貴客於耳。
“四位貴客還請慢用,稍後,咱們花塢最好的戲班會登上百年臺獻藝彈唱,與此同時,也會從膳房為各位備好飯後小點。”渠管家剛剛招呼完後方的賓客,這時又走上來說道。
“好周到啊!”蕭紅豆和巧兒可謂驚喜連連。
方羽一手挑著桂魚刺兒,一手剝著醉蝦殼兒,心滿意足道:“飯後小點佐伴戲語唱曲,嗯~今晚真是樂得逍遙快活。”
小鳩飽食,飛騰而上,用爪子在僕人手裡扯下一張餐布,站在桌頭有模有樣的將尖喙揩得乾乾淨淨,還不忘人性化的傲嬌著咕咕了兩聲。
僕人與渠管家看得驚心動魄,賽闖了鬼一般。鸚鵡學舌與之相比,簡直為小巫見大巫。
心態稍復,渠管家愈發覺得不可思議,相對的,蕭念希四人在他眼中更加神秘。
方羽伸長了脖子大量小鳩,玩趣道:“原來還是位姑娘。”
倒許久沒聽見大黃的動靜了,蕭念希扭頭瞅去,才發現大黃這小畜生早已肚皮渾圓的哈拉睡去。
回首之餘,渠管家對蕭念希恭敬道:“諸貴若有需求,直呼即可。”
“渠管家著實有心了。”蕭念希微微笑著點頭,正好看見百年臺後屋的紅黃花牆內,傳出燈光閃動的人影,許是在預熱準待。
不過要說起來,蕭念希也只是在書卷裡讀到過戲臺,此刻他仔細望向戲臺,發現跟想象中有不小差別,果然憑空的千念萬想,不如實地的睜眼一瞧。
只看晴臺的漆黑樑柱釘著對聯板,兩邊各自書寫一句青底金字的詩文,
左為“一曲歌來,錦衣麻裳皆入夢”。
右為“三通鼓罷,窮富美醜盡開顏”。
其內正中,不偏不倚對有一副縱馬橫河,一副五虎渡江。皆為鏤空木雕。
蕭念希抬眼,上匾“百年同臺”。
他順著觀去,內頂造型奇妙,六闌十二角危細相接,鏤琢出煙柳流丹與風物人獸,井然有序且相互對稱。而中心又實刻鋪開,畫作玉輪金花,花瓣層疊,細緻如毯。
他又抬頭,憑藉懸掛燈籠的耀輝,瞧見平霄的飛簷翹角下掛著風鈴,雨鈴,金鈴,上置有行什、鬥牛兩方脊獸,以圖求除災滅禍,壓得福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