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軒面無表情,他用手中的狼毫筆,沾了沾硃砂墨,然後走到了另一側的牆壁前。
此時他寫出的第一句,就赫然是殺氣盈然,每一筆每一畫,都彷彿是刀槍劍戟。
“炎黃地,多豪傑,以一敵百人不怯。人不怯,仇必雪,看我華夏男兒血。男兒血,自壯烈,豪氣貫胸心如鐵。手提黃金刀,身佩白玉珏,飢啖蒙兀頭,渴飲胡羯血——”
這首《將軍令男兒行》出自於現代,據說是一位名叫仇聖的牛人寫就。
李軒前世混跡知乎的時候看到過,十六七歲時深深敬服,後來畢業入了職場,卻又覺這首詞殺氣太重,戾意太濃。
可此時此刻,李軒要用的就是這首詞的無匹壯烈,無匹殺氣,用以鎮殺惡靈!
他將這詞稍稍改造,除去了那些現代才有的詞彙,書於石壁之上,效果也是立竿見影,僅僅幾句,就使得囚牢之外,那些怨靈化成的灰死氣霧完全僵滯,然後一片片的冰消瓦解。
李軒的精純浩氣,此時正化作刀槍劍戟,斬入其中,橫掃一切,概莫能匹!
“立班超志,守蘇武節,歌武穆詞,做易水別。落葉蕭蕭,壯士血熱,寒風如刀,悲歌聲切——”
在文字的引導之下,李軒的一身浩氣,已經凝聚出純紫形狀。含蘊著無量的殺伐之意,衝透牢獄,直貫霄漢。
此時專注於書寫的李軒,卻未察覺到。此時整個大理寺牢獄外的地面,在這刻赫然出現了無數的裂痕,如蜘蛛網般的往外蔓延著。
大理寺內的所有建築表面,也都紛紛開裂,使得此地辦公的眾多大理寺官吏,都紛紛神色錯愕的走出了石室。
“——君不見,豎儒蜂起壯士死,神州從此誇仁義。一朝虜夷亂中原,士子豕奔懦民泣!”
會昌伯孫繼宗隱遁藏身的那間囚室,就在不斷粉碎坍塌。
他環目四望,錯愕的看向周圍,眼神深深不解:“這又是怎麼回事?”
這可是大理寺的牢獄,這裡的天字號房為防犯人逃獄,用的全是頂級的石材。可這個時候,這些牆壁忽然就垮塌了下去。
衍聖公孔修德卻蒼白著臉,一時之間竟無法回答。
那位御劍少年則是眉心緊蹙,眼神中透出了一股凝重之意:“那是因地氣被吸走了。”
孫繼宗一瞬間就明白過來,這是周圍的地氣,都往李軒那邊凝聚而去,用於承載李軒書就的詩詞名篇。
——那面石牆,原本是不足以承載李軒那篇詩詞的。
可當李軒揮毫落筆,卻遙感天心人意,勾引起了天地之靈,匯聚於他的筆下,使得周圍的地氣都聚結在那石牆之上,強化著石牆結構的同時,也使的周圍一切磚牆泥石,都開始了沙化。
就在這刻,孫繼宗又聽到那文廟方向,傳出了一聲巨大的震鳴。
這聲鐘鳴,卻有與先前不同,孫繼宗已隱隱聽出了其中暗含的金銳之聲,殺伐之音。
“又是一篇墨寶真跡?”孫繼宗不由再次現出了驚奇不解之色:“這般的文字,儒道先賢竟也能認可?”
“如何就不能認?這首詞的詩意,與公羊學派的‘大復仇’學說一脈相乘,也符合聖人的‘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衍聖公孔修德清冷著臉,他強忍著心悸:“這首詞氣勢磅礴,殺意濃郁,是儒道千載難見的殺伐之器,未來說不定能比肩《正氣歌》。”
孔修德心想人都說‘天下之才有一石,李謙之獨佔八斗’,這句話只怕還真沒有一點誇張之處。
他已經隱隱有些後悔,為了那天位之鑰,與李軒為敵。
就以李軒這次留下的這兩篇墨寶真跡,就可名垂千古!
今日李軒如蒙冤而死,那麼作為這位的對頭,他孔修德自然是個陰險小人,日後勢必要被人指摘非議,甚至是身敗名裂!
而此時在他們的身後,被孫繼宗強行鎖著的孫初芸,本就明亮的眸中則已熠熠生輝。
此刻的李軒,則已再次沾墨,繼續書寫著那殺氣橫溢的文字。
“——我欲學古風,重振雄豪氣。名聲同糞土,不屑仁者譏。身佩削鐵劍,一怒即殺人。割股相下酒,談笑鬼神驚!”
鏘!
那鐘鳴之聲,再一次震盪全城。大理寺牢獄內的眾多陰魂,則已在灰色死霧中紛紛現形,它們哀嚎哭泣著,被一片片橫掃為齏粉。
同一時間,在城隍地府。
一隻背生雙翼,頭有獨角,長著三對耳朵,彷彿獅子一樣的靈獸,正眼神振奮的看著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