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將軍把蠻荒的地圖做的仔細極了,一目瞭然,各個國家,各座城池,尤其是冉魏周邊的幾個國家,都做了特別編著,每個國家主要的城池,也作了註解。
“我們沒有多少兵力!”我沉默了許久,摸著緋離神色有些暗淡:“這麼多年了,我們的兵力只能自保,一個國家攻打我們還可以死抵抗,如果正如你所說的那樣,許多國家聯合一起,我們是沒有勝算的!”
曾經,羌青一個人抵得了千軍萬馬,可是現在他不在,我又該如何度過此次危難!
我不想隱瞞緋離,我也隱瞞不了他,他聰明,有的時候比我想的更加周全。
楚藍湛被趙國所擒,他在民間的威望甚高,不救他,百姓不願意,我的良心也會不安。
哪怕我心再如磐石,對於楚藍湛……他雖然各種看我不順眼,卻是盡心盡力的在幫我,不順眼只是針對我這個人,並沒有針對整個冉魏,更何況他的確才華出眾。
緋離思量了片刻,小手指在沙盤上的趙國,“那就集中兵力,直接攻打趙國一個地方!因為是他們挑起的事端,當然……他以楚大人作威脅,這對孃親來說是一個致命的!”
小小年紀一針見血的分析,何嘗不是我擔憂的事,我擔憂的還有冉魏朝廷上下到底齊不齊心協力,這是一個未知數,有太多的變故,是我一直掌控不了的。
長長的嘆了一氣,加重手中揉他頭的動作:“孃親在想想辦法,不會讓楚大人受到生命危險!”
聯姻,這是趙妟逼我的目的,他希望我和他合併,皇上皇后,做真正的蠻荒第一大國,因為周邊都被他收服了,他一直想來收服冉魏,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現在是最合適的機會,他不想再等了,只想一擊即中,拿下我。
緋離輕輕的把我的手拿開,小手只能抓得住我三根手指頭,緊緊的握著:“孃親不要去聯姻,你說過你會等爹爹回來,你說爹爹是一個聰明的人,所以孃親要等待,緋離相信他一定會回來救我們的!”
我蹲下來手摸著他的小臉上:“孃親也相信他會回來的,我們一起等待,一起想辦法把楚大人救回來!”
他不會回來了,這都快八年了,他怎麼可能回來?他早就把我忘記了,我在他面前,在他心裡,跟別人沒有什麼不同。
緋離重重地點頭,伸手摟住我的脖子,撒嬌的蹭了蹭我的脖子。
這只是表面的平靜,宋玉將軍出征,可是鑑於趙妟直接拿楚藍湛來威脅,宋玉就算大軍壓境,也不敢造次。
旁邊的國家,得到了趙妟得命令加速侵戰冉魏,好不容易平靜的國情,瞬間如海上飄搖的孤舟,孤立無助,風雨飄搖。
我越發的焦慮,我不能讓我的兒子看到我最醜陋的一面,就算真正的去聯姻,也不能讓我的兒子見到。
冉魏人心惶惶,每個人都彷彿陷入巨大的恐慌之中,我找到幾個可靠的人,把私自留下來的玉佩給了緋離。
這個孩子彷彿知道我在做什麼,拿著玉佩問我:“孃親要做什麼?緋離不要離開孃親,只要跟孃親在一起,我就什麼也不怕!”
他是我的盔甲,是我的軟肋,我不想他在這戰亂的世界裡變成俘虜,變成別人嘲笑的物件。
“孃親不想和你在一起了,你走,去山的那一頭,去西涼國,你的父親在西涼!你不是一直都想見他嗎?去了西涼你就能見到他!”
我只是在賭,羌青在南疆不再西涼,緋離聽到我的話,眼淚刷一下子就下來了,抱著我的腿:“緋離會很乖,不惹是生非,孃親不要不要我,孃親!”
他的哭聲讓我的心猶如針扎一樣痛,可是他不走,我就有軟肋,如果他被別人抓住了,我會變成毫無反擊的人,直接會妥協於別人。
把心一橫,一把推開他:“趕緊走,我不要你了,找你的父親去!”
“孃親…”緋離大聲的喊著我,看到他哭得小臉通紅,我的心猶如被人捅了刀子一樣,疼痛得難以自制。
對護送他的人道:“還不趕緊拉他走,朕要請你們嗎?”
護送他的人,彎腰把他抱起就走,小小的人兒捶打在大人的肩頭,哭的撕心裂肺,我把頭一別,直接往皇宮裡走去。
我沒有辦法,他去西涼至少還有一條活路,若他在沙漠深處找到了奉天城,羌青的地位,他會活著比跟著我好。
狠狠的抹著眼淚,這一下真正的只剩我一個了,回到皇宮裡,幾聲簫聲斷斷續續而來。
我一個欣喜,連忙往簫聲的方向跑去,在一個假山頂上,看見了一襲黑衣的越簫公子,玉簫已經在他手上,看見我來,居高臨下的說道:“你的成敗,在於你兒子!”
擲地有聲的聲音,加上他嘴角虛無縹緲的笑,彷彿跨越千年悠遠的滄桑而來一樣。
狠狠的把眼淚憋了進去,帶著乞求的詢問:“你說他比我有福氣,我想知道他的福氣在哪裡,他這輩子可否安穩一世!”
他這一輩子是否安穩?是我最想問的,是我最想知道的,我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到底對他是對的還是錯的?
越簫公子目光望向西涼個方向:“他的福氣,就在西涼,他會成為西涼的王,擁有漠北八千里疆土,四國鼎立,會戰亂,他的疆土被不斷的擴張開來!他的命格極好,擁有別人一輩子想擁有都擁有不到的東西!”
緋離會成為西涼王?
羌青是西涼皇族,不是沙漠深處的奉天城曾經柔然處家的後人?
我連續後退了兩步,眼中震驚難掩:“對於西涼皇族來說,他是一個母不詳的孩子,他們怎麼可能心甘情願奉他為王?”
帝王之路何等荊棘,沒有任何後臺,沒有任何人幫襯他,他怎麼可能走上帝王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