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陳安寧,溫歡起身道:“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吃飯,就先用水喂他了。”
陳安寧走過去,摸一摸他的額頭,又把一下他的脈搏,隨後拿出瓷瓶,倒出粒藥丸餵給他後,小心地將他放平在床上,用匕首將他傷口處的衣裳劃開,讓徐瓚去打盆清水來,將傷口清理好,又捏碎兩粒藥丸敷在傷口處,撕下徐瓚的衣角仔細的包好後,才道:“可以先喝些清淡的粥或是湯水。”
“我是不是不用死了?”被救的孩子小心地問道。
陳安寧看著他清亮的雙眼,點一點頭:“暫時死不了了。”
被救的孩子明顯鬆一口氣後,又問:“他們……是不是都死了?”
陳安寧點頭,“是。”
被救的孩子眼神暗了暗,“謝謝你救了我。”
陳安寧靜默了一會兒後,才說道:“應該是我謝謝你給我機會救了你,同時很抱歉,我們來得太晚,沒能救下他們。”
被救的孩子大概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很是不知所措道:“你們、你們是當官的?”
“是。”陳安寧放軟聲音,迅速轉移話題,“你來這裡多久了,還記得嗎?”
“來了有七年了。”被救的孩子很是肯定地回答。
陳安寧又問:“那你叫什麼名字,還記得嗎?”
被救的孩子抿著嘴,好久才回答道:“張強。我爹想讓我跟大牛哥一樣強壯,所以給我取了這個名字。”
陳安寧摸摸他的腦袋,“你說你來這裡七年了,那你來這裡之時,是多大?”
“八歲。”張強答道。
陳安寧心頭一凜。
八歲來的這裡,現今已經十五了。
可他的模樣,分明只有十一二歲。
徐瓚和溫歡也有些不好受。
溫歡已經背過身去,偷偷抹過好幾次淚了。
陳安寧壓著心底的憋悶,繼續問道:“你是怎麼來的這裡,還記得嗎?”
“回家給我爹打水的時候,有人找我問路,我給他說了,可他說聽不明白,讓我給他領路。我想著沒有多遠,就領他去了。結果出了村子,就被他塞進馬車帶來了這裡。”張強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地說了出來。
這段記憶對於他而言實在過於深刻,以至於時隔七年說起來,也依舊清晰如故。
陳安寧再次摸一摸他的腦袋,嗓音也更溫和了些,“跟你一樣被搶來這裡的孩子有多少,你知道嗎?”
張強想一想後,才回答道:“到底有多少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被搶來的孩子,長得好看的都被送走了,聽他們說是被送去了花樓。身體強壯的也被送走了,好像是送去習武。還有些病弱的,聽說被送到了什麼客棧,被煮來吃了。剩下像我這樣,哪樣也不佔的就會被留下來幹粗活。”
“村子外面那些田地,都是你們種的?”陳安寧問。
張強稱是。
“睡吧,沒有人再來搶你了。”看他神色逐漸疲憊,卻又膽戰心驚不敢睡的模樣,陳安寧輕聲安慰,“等傷養好了,我們送你回家。”
張強應著好,放心地睡了過去。
陳安寧等他的呼吸平穩下來後,臉上的柔聲斂去,慢慢被一層寒霜取代。讓溫歡幫著照看一下他後,陳安寧帶著徐瓚檢查了一下村莊,而後朝著審問兩土匪的謝珣走去。
“這是他們的落腳點。”謝珣將記著地點的紙遞過來。
陳安寧看時,謝珣接著道:“確定了,他們是安北王的人。”
陳安寧目光一凝。
謝珣踢一踢跟前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土匪,“你們的運氣不錯,抓回來的這個是個小頭目,左手臂上正好刺著火焰圖騰。”
陳安寧不等他將話說完,一腳踢向小頭目,“少給我裝死!說,那些被你們劫來的孩子都被分送到了哪些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