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繼祖皺了皺眉,想了一會兒才點了點頭。
少年見了似乎終於放下心來,左右看了看沒人,才又湊近了一點,小聲道:“不瞞公子,我父親是大周前太子,父親被害,整個東宮可能只有我活了下來。”
劉繼祖原本想不動聲色,但聽了這話,眼皮還是不自覺地跳了起來。他忍著沒問話,還是靜靜聽著。
少年見劉繼祖沒有什麼劇烈的反應,更放鬆了些,繼續說道:“我叫馮寶,本名叫王辰,今年十二歲。我出生後不久,父親就遭人陷害,被廢為庶人,同時滅門。父親心灰意冷,當時就飲了毒酒,但母親不忍我被殺,將我交給了她從孃家帶來的外宮管事馮盛,我叫他馮伯。
馮伯會水,水性還好,他抱著我從東宮後花園的荷塘裡逃出了東宮,躲過了一劫,然後帶著我開始到處逃亡。好在馮伯會武,逃出來時身上也帶了些錢,我們還能偷偷摸摸勉強度日。馮伯辛辛苦苦把我養大,還把他會的都教給了我。
但我們一直被人追殺,光我記得的刺殺就有三次,全靠著馮伯的保護才得脫險。因此我們從不敢在一個地方逗留太久,只能到處漂泊。這十多年馮伯帶著我幾乎走遍了大周的山山水水,但卻沒有我們的容身之地。
今年早些時候,我們流浪到了江南道,本來想著那裡被楚王控制,也沒有驛站,我們會安全些,誰知道馮伯卻生了病。馮伯年紀並不大,但這麼多年他為了提防我被刺殺,基本上就沒怎麼好好休息過。過渡的勞累再加上他曾多次受傷,身體終於撐不住了。”
說到這裡,少年眼圈紅了,忍不住流下淚來,他用袖子擦了擦眼睛,“我花光了所有的錢請大夫給他看病,卻於事無補,他還是離我而去了。臨死前他還不放心我,說辜負了母親的託付,不肯閉眼。我說我已經長大成人了,能照顧自己了,他已經完成了母親的託付,讓他放心,馮伯這才閉了眼。
那時,我們已經花光了所有的錢,不僅沒錢來安葬他,還欠了客棧不少錢。客棧的老闆可憐我,倒沒有來催逼,正好這時無為谷來買童男童女,客棧老闆就把這個訊息告訴了我。
我想我年齡還小,沒有了馮伯的保護,隨時可能遇到危險,也沒有收入來源,掙錢的事也不會做,再加上還要讓馮伯入土為安,於是我考慮再三之後,就委託客棧老闆把我賣給了無為谷。這樣一來追殺我的人很難再找到我,我也有了安身立命的地方,馮伯也能好好安葬。
就這樣,我來到了無為谷,然後機緣巧合下被公子所救。我雖然流著大周皇族的血,但這些年走南闖北吃盡了苦,也看盡了大周朝廷、官員的腐敗。我一點不以自己這個身份為榮,雖然馮伯一直這樣教導我,但我從不覺著自己有多高貴。
公子將我救出來,是我的恩人,否則我可能一輩子就待在無為谷裡了。他們天天給我們吃各種藥,我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麼,但肯定不會是什麼好事。另外,除了感謝公子救我們出來以外,還要感謝您收留我們,教導我們,讓我們有了依靠與歸宿。”說完就要跪下來給劉繼祖磕頭。
劉繼祖連忙扶住了他,“不必如此,你今後有什麼打算嗎?”
馮寶有些失落,“我現在還沒有成年,本領低微,又有朝廷的追殺。我現在只想學好本領,能像公子這樣,最起碼也要做到能自保。”
劉繼祖站起身來,“你來跟我走幾招,我看看你的根基怎麼樣?”
馮寶聽了很高興,連忙找了根樹枝就跟劉繼祖動起手來。
這一交手讓劉繼祖吃驚不已,因為他用的居然是書院的劈風刀法。這套刀法他自己學過,十分熟悉。劉繼祖心想,不知道這門武技本身就是書院從外面收進來的,還是大周皇族真的和書院有密切關係。
馮寶的這套刀法明顯沒有學完,但基礎很紮實,看得出是從小就練的。而且他練起來,還有一股和他的年齡不相符的狠勁兒從中透出來。
劉繼祖和他走了十幾招,等看的差不多了,找到一個破綻一個手刀砍在他的手腕上,把他手裡的樹枝打落在地,另外一隻手則輕輕砍在他的肩頭處。
馮寶一驚,停了下來,朝劉繼祖行了個禮,等著劉繼祖指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