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出府不難啊,只要和大伯孃打個招呼就行了。”羅曼說完,又去看孫玉茜的鞋,只要掃一眼上頭的腳印就很明顯。她蹲下來要親自給孫玉茜擦,孫玉茜卻將腳縮了回去,拉著羅曼起來:“真不妨事,去耍吧。我還有事,就不和你們多聊了。”
說著,將還在努力想將鞋清理乾淨的丫頭拉起來,溫柔道:“走吧,別管了。”
“可是……”
“別可是了,再可是,人家都該回去了。一個腳印而已,但凡是寬容些的心性都容得。若真連個腳印都容不下,我去了他家還能指望他什麼?”
雙喜便也不再去注意繡鞋,只開解自家小姐道:“太太那麼疼小姐,給你找的必然是品行靠得住的男兒。小姐要不放心,一會兒便將繡鞋露出來一點,看看對方是什麼反應。”
孫玉茜便笑:“好。”
又教訓丫頭:“往後再遇到這等事情,別先顧著急。本來沒多大的事,倒嚇著了旁人,顯得咱們咄咄逼人。娘不是也總說,與人為善,便是於自己為善。”
雙喜就吐了吐舌頭,細聲細語的認錯。
羅曼和羅秀在邊上豎著耳朵聽了會兒,而後兩人對看一眼,都覺得很是滿意,便手拉著手風一樣的往前跑了。
羅庭興信步上了仙橋,剛走到橋頂就看見橋下的大石頭後頭,躲著羅曼和羅秀兩人。
他一下子愕在了當場:這倆丫頭……
知道被發現,羅曼和羅秀不但不窘,還不住的朝他招手,示意他將見面的地點改到大石頭前頭來。
羅庭興:……
眼看著孫玉茜就要走過來了,羅庭興看著藏得異常顯眼的羅曼、羅秀兩人,只得硬著頭皮下了橋,迎著孫玉茜站在了大石頭前面。
羅家的兒郎,雖許多都沒成了大氣候,可論長相卻是個頂個的俊俏。他裝著賞路邊的花,搖著摺扇立在了樹蔭下。
孫玉茜才見著人,臉就有些紅,也裝著賞花停在了大石頭前。
“你是孫姑娘?”羅庭興那麼大個小夥子,一開口臉就紅了。他匆匆看了孫玉茜一眼,便慌張的移開了目光,臉上是顯而易見的傻笑。
孫玉茜本來還挺緊張,見得羅庭興的反應不由得也笑了起來。
她矜持的點了點頭,問她:“聽說你三弟和五妹妹都回伯府了,他們都怎麼樣,好不好相處?”
“好相處。”羅庭興侷促的摸著頭頂,臉又紅了:“他們今天也來了,按性子肯定要滿金明池瘋,興許你都見過了。
除了淘點,倒沒有別的毛病。就是你往後若和她們相處,得留個心眼,她們撒嬌賣乖、嫁禍江東的本事太強了。”
還有趕鴨子上架,你瞧,我不都被趕到這石頭跟來了?
“是兩個長得差不多、穿得也一樣的小姑娘嗎?”孫玉茜心中藏了期盼,眼睛也亮了起來。
“是了,鞋上還綴著兩顆鴿子蛋大的珍珠,招搖得很。”
那就是了,孫玉茜心頭歡喜得很。當時羅曼要和她換鞋,她特意看了羅曼的繡鞋一樣,上頭便綴著又明又亮的滾圓珍珠。
如此看來,伯府也不是龍潭虎穴。
“你祖母他們呢,對你四嬸孃他們好不好?”若是能對四房一家好,那便是盡棄前嫌了。
羅庭琛撓撓頭,坦誠道:“不好,三弟從荊南賑災回來,祖父母都託詞沒讓他見。後頭琛哥兒領了差事,成天的忙,祖父母乾脆讓他忙自己的,不用過去請安了。”
想著這些,羅庭興又傷感起來。他覺得他祖父、母做得很不好,可到底是長輩,也輪不到他去置評,只得道:“祖父、母都老了,有些執拗。勸不動也就罷了,左右我們都知道四房受了委屈,往後會加倍對他們好就是了。”
沒說兩句,兩人便藉著賞別處的景散了。
孫玉茜走出好遠,忍不回頭去看去看羅庭興,就看見先前見過的兩個紅衣丫頭,一左一右的圍在羅庭興身邊,打趣得羅庭興紅了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