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的入神,鵲瑝心中警覺乍現,猛然橫移數百丈,同時又有護身甲衣出現,幾枚血色甲丸一閃即逝,即便陡遭突襲,鵲瑝也不少一味退讓防守之人,進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即便鵲瑝反應奇快無比,也依舊逃不過被一隻雪白馬蹄踏中胸口,一路從數百丈的高空跌落下來,差一點便要結結實實的摔個大跟頭,好在最後關頭鵲瑝強提一口氣,才免了這番羞辱。
嚥下一口上湧的血氣,鵲瑝猛的抬頭望向上空,今日這折辱唯有鮮血才能洗刷!
徐壁一身雪白衣衫隨風而動,大袖飄搖間,輕飄飄的踩在那幻化的白馬頭頂,凝神看向煉神棺中胡塵與崖餘的爭鬥,好似突然察覺到了鵲瑝不善的眼神,俯下頭朝著鵲瑝所在的方向微微一笑,隨即繼續關注師弟胡塵那邊的戰況。
鵲瑝身軀猛的一震,他眼神再不好使,也不至於還看不出白衣書生腳下那白馬純粹是靈氣幻化而成,要說幻化個牛馬之類的,便是結丹境的修士也可以完成,可要做到像白衣書生那樣惟妙惟肖,只差點睛之筆便能真的破虛而出。
那書生竟是半步化虛境!
據他所知當今世上有此境界的寥寥無幾,又都是成名已久的老怪物,不顯於世,那書生看著像是儒家子弟,又對崖餘那邊的戰鬥頗有興趣,想到這裡,鵲瑝悄無聲息的溜走了,至於剛才生起的那點心思,沒有實力,一切都是空談。
徐壁嘴角微微揚起,鵲瑝的開溜在他意料之中,倒不是他不想留下此人,光憑鵲瑝那一身邪惡至極的功法便是足夠的理由,只是徐壁很清楚,像鵲瑝這樣境界的修士,想要真正一舉滅殺,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師弟胡塵戰局僵持不下,鵲瑝識趣退走也算是件好事。
朝著有些驚訝的林清越點頭致意,徐壁笑意更盛,看來他這還未謀面的胡師弟,也是位多情之人,多情是好事,他如今也想開了,天道無情,如果他們這些追逐天道的修行者將來某一天也要像天道般無情,那修行也未免太過無趣了些。
胡塵一劍劈散一頭被崖餘驅使偷摸著想要從側面偷襲的屍鬼,陡然一陣清越激昂的充斥了煉神棺內的整片天地。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上則為日星,下則為河嶽。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
地維賴以立,天柱系以尊。三綱實繫命,道義為之根。朝夕更銜尾,陰陽窮無極。
哲人日已遠,悠悠沁丹心。浩氣所磅礴,凜烈萬古存。生死安足論,其可貫日月,莫論前路艱,古道照顏色......”
徐壁緩緩開口,好像整片天地都回蕩著清朗高亢的吟誦聲,煉神棺中的血海更是泛起滔天巨浪,不提那些境界低微的骷髏屍鬼了,便是已然渾身金色骨頭刀劍不能傷的大骷髏,也是在吟誦聲中,渾身骨頭莫名出現絲絲裂縫,很快便波及整個金身。
高階屍鬼身軀中一直翻湧不休的無數恐怖面容在聽見吟誦聲漸漸安靜下來,而屍鬼身起伏不定的黑霧也逐漸淡化,以吸食怨氣而生的屍骨境界劇烈波動起來,下一刻便直接連跌數境。
令崖餘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受那吟誦聲影響,早已被他血煉成功的煉神棺隱隱有脫離其掌控的跡象,這可是從來沒有遇見過的情況,在血海再度翻起一波滔天巨浪,打滅一大片白骨骷髏跟屍鬼後,崖餘當機立斷的收回了煉神棺。
崖餘看了眼不遠處腳踏虛空,步步起漣漪,忘我吟誦著不知名詩篇白衣勝雪的書生,鵲瑝也早已不知去向,缺少了煉神棺的幫助,又有這半步化虛境的儒家子弟前來助胡塵,他所有謀劃都宣告成空。
惡狠狠的一跺腳,用極其複雜的眼神看了眼脫困而出的胡塵,崖餘不再停留,瞬間消失無蹤。
陡然感覺全身一輕,連帶呼吸都感覺順暢不少,再也不是那壓抑刺鼻的血腥味道,胡塵剛一抬頭便看見了抱著雙臂,笑容和煦的白衣書生,憑空虛立半空,有陽光暈染白衣,微風拂動衣袖,恍如天人。
胡塵瞬間明瞭是師兄徐壁前來相助,不然他還不知道何時能出了那煩人至極的煉神棺,不由裂開嘴笑了起來。
“徐師兄!”
不見如何動作,徐壁已然伸手扶住了向其見禮的師弟胡塵,拍了拍胡塵有些髒亂的衣衫,笑著點了點頭。
半空的馬車中,曲珠輕挑珠簾,含笑望著下方那對極其相似的師兄弟。
林清越有些訝然的看了眼馬車,便不再多看,她沒想到馬車中竟是一位貌如天仙的女子藏身其中。
在與徐壁見過禮後,林清越便安靜的束手立於一旁,笑盈盈的看著甫一見面便如久別重逢的老友的胡塵與徐壁這對師兄弟。
“珠兒,你也該出來見見我這大名遠揚的好師弟,還有清越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