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馬車模樣的法寶在空中風馳電掣,一匹通體雪白的駿馬昂首揚蹄,若是有人能看清楚那神駿無比的奔馬模樣,就會發現那奔馬根本就不是活物,而是一道流轉不休的雪白氣息幻化而成,只是那駿馬眉眼間的神意比之真正的馬兒還要來的活靈活現。
奔馬如此不顧禁忌肆意飛行,早前有修士拔地而起,想要給那不知好歹的修士一個教訓。
一群修士中有眼神好的老修士只是瞧了奔馬一眼,掉頭飛循的速度比那雪白駿馬更快,一見境界最高手底最黑的人眨眼間跑個沒影,其他人也紛紛作瞬間作鳥獸散,作為山澤野修,他們要這點眼力都沒有,也就不配在巽國活著了。
歐沂福鼓動靈氣不要命的飛循,一邊還故布迷陣防止那書生模樣的修士追循而來,逃了近一盞茶的功夫,歐沂福才暗噓一口氣,自嘲似的笑了起來,想來那位大人物是真有其他要緊事,就衝他剛才呼朋喚友阻攔對方車駕的行為,換個脾氣火爆的,他哪有那個本事逃到這裡。
歐沂福繞了一個大彎潛回原處,早已人去馬走,猶剩空中幾朵被奔馬快速穿行分成兩半的白雲。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這就是半步化虛境啊,歐沂福拋卻面子、弟子,甚至連祖師堂都隨時背在身上,為的便是哪怕能觸碰到化虛境的一絲契機,可是近百年來毫無建樹,今日也虧的他見機的早,想到這裡,不由長嘆一口氣,看來又得搬山門了。
在巽國,專職做打劫修士這一行當的人不多,俗稱打秋谷,但敢做這個行當的,境界不能低,手段更是千奇百怪,歐沂福糾集的這一群人境界不算低了,最低的都是出神初階的練氣士跟馭氣境的武夫,而他本人更是早就出神高階的大修行者。
即便這樣,歐沂福跟那駕車書生打個照面便直接遠循,連出手試探的勇氣都生不起半點。
半步化虛,境界雖說還是與歐沂福同境,可是到了那種地步的修行者,已經不能單以人數來論輸贏了,除非有人能扛的住那修士的雷霆一怒,否則說什麼都是枉然。
徐壁看了一眼領頭那位修士的逃循路線,微微一笑後記了下來,今日他著急去見師弟胡塵便算了,改日必定好好去拜訪一番,早就聽說這些打秋谷的人各懷絕技,手段繁雜,修行一道,除卻修心外,印證道法也是必不可少的一環。
徐壁微微側頭輕點,示意曲珠不必擔心,今日他突然心血來潮,只是略一推算,便猜測可能是師弟胡塵有事發生,便攜曲珠一路找尋。
行了不遠便隱約察覺西北方有巨大的靈氣波動,這種事其實在巽國經常會遇到,修行者一般都會見怪不怪,也沒誰愛瞅熱鬧,有些時候好奇心過剩可不止會害死自己,甚至拖累整個宗門。
煉神棺中,青色劍氣瀰漫,又是一道與這片小天地齊高的劍光落下,將撲上來的骷髏以及屍鬼掃成齏粉,劍光掃空的一大片空白之地外,有數個三四百丈高的金身骷髏跟屍鬼王不停遊弋,眼見那些被斬殺的同類靈氣四溢,都一個個眼泛兇光,想要靠近卻又好像忌憚著什麼,躊躇不前。
青色劍光漸漸散盡,有個渾身金光閃閃的巨大骷髏小心翼翼的朝前探出了一根手指,見沒有絲毫反應,眼中精光一閃,猛的朝前一躍,張開大嘴瘋狂的吸收起濃郁的好似霧氣般的靈氣來。
剩下幾個骷髏跟屍鬼眼見那金光骷髏無事,紛紛躁動起來,也想要分一杯羹,還未來得及有所動作,卻見那金光骷髏上下牙齒髮出‘格格格’的聲音,一般刀槍砍上骨頭上都不會留下絲毫痕跡的金身突然滿布裂紋,‘砰’的一聲炸裂開來。
把剩下幾個骷髏跟屍鬼嚇的夠嗆,有兩個一隻腳都踏進劍域的金光骷髏嚇的忙不迭的往後退,就算如此,也都是各自留下了一條腿。
胡塵內心有些惋惜,自己還是有些著急了,才留下一個,這些傢伙現在學精了,再用這一招可就不靈了,又得想其他辦法了,抬眼望向遠處翻湧不休的血海以及海中無盡的普通屍鬼跟骷髏,有些苦惱的呲了呲牙,這何時才是個頭。
煉神棺中的這些骷髏屍鬼互相吸收進化,境界是越來越高,想要滅殺也是越來越難,胡塵確實可以直接將那些在劍域外圍縮頭探腦的屍鬼骷髏之流一網打盡,不過卻並未如此做,這些怪物留著反而比滅殺了更有效果。、
主要原因是這些怪物境界高了之後誕生了靈智,有了靈智之後反而變的怕死了這倒是有點出乎胡塵的意料,也正是這給了他喘息之機,不然這些怪物一直悍不畏死的衝擊,換做誰都吃不消。
林清越試過無數方法想要解救胡塵,都未能成功,只要她不太過靠近煉神棺方圓五百丈的範圍,鵲瑝都不會太過阻攔。
有過兩次硬碰硬的交手後,林清越對那攔阻自己的修士有了個大概認知,她想要繞過鵲瑝出手相助師弟胡塵是不太可能了,除非她手段盡出,都還不能確定是否能與對方拼個兩敗俱傷,而且這是在巽國,不到萬不得已她不願出此下策。
再說一路上她見過太多胡塵身上的不可思議,同樣相信這一次師弟能轉危為安,她不出手同樣也不能讓鵲瑝去胡塵那火上澆油,兩人就這樣耗著,煉神棺中胡塵與崖餘的交鋒已經到了關鍵時刻,而鵲瑝卻悠閒自在的閉起了眼,就差手中捧杯清茗飲茶了。
鵲瑝微眯起眼看了看怒目圓瞪他的林清越一眼,微微一笑,其實心中警覺萬分,他再如何託大,也不至於對一個出神境的劍修放鬆警惕,又有些豔羨的看了環繞那靚麗女子的飛劍一眼,心裡略嘆了口氣,感慨萬分。
據說那劍宗宗主有一劍破萬法的本事,宗內有很多修習各種稀奇古怪術法的老修士,都對此嗤之以鼻,覺得劍宗無非就是名氣大些罷了,不過鵲瑝卻對此堅信不移。
因為如今秦王殿的殿主大人同樣是一位高如雲端的劍修,他無意中闖入宗內禁地,有幸見識過一次殿主大人練劍。
當時他只覺得殿主一劍祭出,氣象恢宏,日月失輝,天地都為之顫動,目之所及便是劍光所向,來去無影,動靜隨心,殺力之大,確實無可匹敵,而且馭劍而行的瀟灑又豈是三言兩語道的清說的明的。
任何宗門,對待門內弟子偷學道法等事都是極為嚴厲的處罰,鵲瑝當時初入結丹,只覺得目眩神迷,看了兩眼便悄然離開,覺得練劍之人必是天上仙人臨凡。
他也是後來才知曉,能進入那個禁地的只有殿主一人,如今境界高了,他仍是覺得殿主的風華舉世無雙,想來當初他誤入禁地必定早已被殿主大人察覺,殿主卻依然自顧出劍,未嘗不是對他的另一種鼓勵,雖然他後來機緣巧合並未踏入劍修一途,不過那份感念之情永世不敢相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