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凶神惡煞不苟言笑的巨大刀疤臉;
一狗,目光兇殘又貪婪還口水流遍地的吃人模樣。
風水先生剛轉過身褲襠就一陣溫熱。汪二圖招手叫來工頭,塞了幾張零散票子給他後悄聲交代:去,給他拿去買條新褲子。
圖哥放走保鏢,站在當年牽著德牧嚇唬風水先生的地方。無聲看著那輛車身髒到不忍直視的車子亮著猩紅的尾燈快速繞過山脊線。
幾分鐘後又從山脊線那邊開著刺瞎眼睛的大燈,一路帶著刺耳的輪胎摩擦路面的吱吱聲剎到他面前。
他無聲笑了。
車窗吱吱聲開啟,裡面的聲音說,你只是肩膀不方便活動吧?腳也不方便嗎?要不要我下來抱你上車?
他大大咧咧說:你不是看到我有隻鞋子被鉸成皮帶碎屑了嗎?單腳走路確實多有不便啊。邊說還邊笑,一張刀疤臉始料不及皺到一塊,笑得比哭還難看。
車窗一秒不耽誤升了上去,車子動起來了。他以為車子要跑,情急之下不顧一切抬起手臂說,嘿你他媽的這都開不起玩笑嗎?老子被你吊半天還給你陪笑臉……
車子只是在他面前調了個頭。
拉開車門情不自禁感嘆一句:小子你果然是個心機超重的貨色,車裡精裝修,車外毛坯房。我想你家境肯定不會差,老哥哥我是捨不得這麼糟踐這樣一臺車。
司機座上不冷不熱說你坐前面來。坐後面我怕你暗算我!
他輕手輕腳關上車門,拉開副駕駛的車門。邊往椅子上挪屁股邊說,哎呀,我要暗算你坐副駕不也可以暗算嗎?等下搶把方向盤什麼的大不了咱哥倆找段彎路同歸於盡。
現在KTV剛好打烊了,再說那個鬼地方安保不加強一下我是打死不敢去過夜了。你搞的我心有餘悸啊,心有餘悸。濱河春苑吧,走!
張賽文吸了吸鼻子說,你八九年前就攜帶病毒了。一天到晚還這麼張狂的幾女一男廝混。良心在哪裡?底線在哪裡?差點忍不住脫口問,年輕貌美的姑娘又在哪裡?
圖哥義正言辭說你把老子想的也太不是個東西了。攜帶病毒是事實,但是安全套的用法你不會還要我教你吧?
在卡農D大調的聒噪聲中輕車熟路到了濱河春苑正確的那棟樓下,一路上連導航都沒開過。
下車前圖哥長談了一口氣說:試探就到此為止吧,先不說你說的那什麼狗屁雲端,也不說我許諾你的股東收益。
光說你姓甚名誰,來自哪裡,往哪裡去?我統統兩眼一抹黑。就算除開這些,我們依然可以做好兄弟。作為好兄弟,我可以告訴你我為什麼不想回這來。
他指了指樓上,語氣沉悶說:我家丫頭感覺青春期提前了,叛逆又乖張。你知道我這張臉,我特別怕嚇到她,也怕她見了我不開心,感覺自己沒面子什麼的……
張賽文打斷他:上去吧,你別笑的時候面部表情不會有很大反差。別動不動對著孩子笑,鍛鍊得嚴肅一點。控制笑臉對你這樣的黑道大哥來說不難吧?
股份我入了,簽署檔案什麼的往後放放。我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圖哥站在車窗前問:你什麼時候走啊?
張賽文邊摁下關窗鍵邊說:就現在。
車子無聲的輕滑著往小區出口的方向開了出去,連大燈都關了,就留了一對日行燈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