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野公園有條潺潺小溪。水流躍過低坡,鑽進鵝卵石堆,然後不屈不撓趟過石板。像情人低語般“噠噠噠”砸到沙坑裡。
一個扎著沖天髮髻的小小背影抓個小網兜。還有隻手提著小水桶,全然不顧撈起來摺疊好的小褲腿幾乎已全然拖到了水裡。
她正左一下右一下把小網兜往水裡決絕地按下去,然後再提起來檢查。
小魚小蝦們爭先恐後往潔白的小網兜裡湧。想給那對小腳丫一個機會,也用盡全力想為自己換個生活環境。
奈何網兜不會自動翻轉,每一次按下再提起來。雙方都各自再一次大失所望。
小網兜還在樂此不疲反覆按進水裡。草地上鋪開的戶外地氈上,蜷著雙腿的媽媽開了口:寶貝,不許跑遠,也不許躺下聽到了嗎?
媽媽身邊的卻不是爸爸,是個和善的叔叔。
靜姐牽腸掛肚看著女兒在小溪裡用她的小網兜和小魚小蝦們拉鋸。身邊的男人居然在呼呼大睡,似乎幾百年都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她眼底憂慮看看遠處的女兒,再看看身邊的男人。時而愁腸百結,時而眼底欣然。對自己特別無語,三十多的人了。還像個懷春的少女,喜怒哀樂迴圈往復。
冷靜下來覺得躺在身邊的這個男人簡直跟自己的兒子一樣。可是下一秒又忍不住想如果他……的話,自己又該如何應對?麻煩哪,這天下間的男人都這麼不讓人省心。
他卻睡醒了,眼睛還沒睜開就砸吧著嘴伸出鹹豬手去攬她的腰。她拒絕幾次後乾脆放棄抵抗,聽之任之。
那隻手環著腰,也沒有過分摩挲。就那麼自然地輕輕環著,嘴裡說我睡的可太香了。你也應該躺下來感受一下這大自然的風吹蟲鳴。
她低頭楞楞瞅著那張臉半響不做聲。然後悠悠說你別仗著自己長得不討厭就胡作非為,信手亂來。諸葛亮還揮淚斬了馬謖呢,你還只是個實習生。逼急了我真的會開了你的。
他聽到這話就像背後佈滿了一條條強力彈簧。彈起來急切的說,我只有兩個要求。第一個是開我的時候記得給我蓋實習章。因為我們輔導員龜毛又不好相處,你不蓋章他真的會不給我畢業證的。
她滿臉笑意,用看女兒一樣的寵溺眼神問他:第二點是什麼?
第二就是你開我就行。別開我同學,他事先已經警告過我了。如果因為受我連累害他也被開除的話,他饒不了我的。
你那麼怕他?
不是怕吧,是我很在意他的感受。他跟我親哥差不多,我們初中就在一起了……哎呀你別用那種奇怪的眼神看我。我說的在一起是兄弟間那種,我上大學前家庭很困難的。他投餵了我好幾年呀!
那你家在你上大學後不困難了?
也倒不是這麼說,算是一般吧。他似乎不願意說太多,邊說邊站起來跑下小溪淺灘上。一把摟過扎著沖天髮髻的孩子,抱著一路走回來。
地氈鋪在小溪淺灘旁斜坡頂的平面草地上。抱著孩子上坡時一腳踏了空。眼看就要五體投地按住孩子兩人都摔個結實的狗啃泥。
眼前一花,不知道怎麼操作的。他是五體投地撲了下去,女兒卻神奇地騎到了他脖子上。連小桶裡的水都沒撒出來一滴。
她本想驚撥出聲,看著騎在脖子上的女兒小臉上全是茫然,也就沒吱聲。看到抬起來的那張臉卻忍俊不禁,真叫結結實實砸了一個大花臉。
女兒含著半塊餅乾點頭如搗蒜。她在給他仔細擦拭著臉上蹭破皮嵌進去的沙粒。他閉著眼睛齜牙咧嘴,溫熱的氣息劈頭蓋臉呼她一臉一身。
心旌搖盪。
再這麼曖昧下去感覺自己馬上無法自持了。閉緊嘴巴輕聲清了清喉嚨,有點心虛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