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開始,每晚在村小唯一的教室門前空地上生起篝火。村民們嘮嘮家常裡短,孩子們在女娃的帶領下識字學習講故事。
是真的也在唱歌跳舞,婦女們白天可都見著了。女娃子這身段,這面貌,特別是那頭緞子一般的黑髮。看得村婦們暗暗慶幸。
好在是娃們的老師,好在村裡的青壯男丁幾乎都去了南方。不然勾魂攝魄一眼都有多餘。
銀白色的清冷月光從頭頂傾瀉而下。篝火旁的灰燼堆煨熟的馬鈴薯傳來陣陣令人食指大動的香氣。
孩子們白天找來生火的柴禾堆邊,一襲白衣白裙背對大家手扶一個散發出同樣清冷月色的口琴。那頭緞面一般的黑髮越發的油亮。
琴聲悠悠傳來,像晨露滴落花瓣。時斷時續如花塢春曉,百鳥亂鳴。直吹出一個皓月當空,清風徐徐。
一曲未了,月光下遠遠傳來陣陣嘚嘚的馬蹄聲。眾人順著口琴聲,順著月光,也順著那襲白衣白裙,看到兩匹高頭大馬向著篝火堆不緊不慢而來。
當先一匹馬背上,隱隱能看出月光下的那個男子劍眉星目、顧盼生輝。就見他動作僵硬勒緊馬韁,簡單擺了個自認為很搶眼的姿勢。
然後弓下身子一把抱住馬脖子笨拙地從馬鞍上出溜了下來。篝火旁的口琴聲戛然而止。接著發出一聲“噗嗤”的輕笑:師弟,不得了啊。你都學會騎馬啦?
看得出來如果是劫富濟貧的俠客,被叫師弟的男子一定會拔出自己的佩劍,月光下舞動一番然後瀟灑揮劍入鞘。
說,這是哪裡的話。騎馬乃區區小事,何足掛齒耳?
如果是與女子熟識的羽扇綸經,師弟同樣要話音一落立即開啟隨身攜帶的羽扇。最好再捋一把自己的美髯,
說,哎,師姐客氣。騎馬乃某一末技,何足道哉,何足道哉。
沒有如果,什麼也不是。
男子背上倒是左右各斜跨了一個長包裹,但那看起來全然不像刀槍劍戟等俠客武器。倒很像是兩種不同樂器而已,其中一個包裹能很明顯看出來是一把吉他的造型。
另一個貼背斜跨的包裹卻是方方正正,不太能看出來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估計也是一種樂器。
他伸手撥弄了一下自己頭上那時興的髮型,扯著馬韁繩笑得一臉得瑟:
我說過的師姐,當旅遊我也會來看看你。沒有車騎馬我也要來的。這叫男子漢大丈夫言出必行。
你看看,咱們學生會辦公室要裝修,我還把你的古箏給帶來了。
月光下的師姐笑顏如花:其實辦公室裝修你把它帶出來隨便找個地方放就行了呀,實在不行放你宿舍也是可以的,幹嘛非要不遠千里送來我這裡呢。
不過既然古箏都帶來了,那我的義甲你肯定也帶來了吧?
義甲?什麼是義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