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鴉於簷頭低鳴,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遮掩冷月的雲朵散開了,月光照在整個庭院,像是撒上了淺薄的白霜,庭院池水泛著月光,像是被人倒了水銀。
另一簷頭,一隻黑貓匍匐著身子,它的瞳孔印出了冷月下的烏鴉,烏鴉晃著腦袋,啄著簷頭的碎漆,作為貓科動物中身形嬌小的一類,貓在捕食時的專注力可以排上第一,它的動作甚至要比豹子,老虎還要輕,這不只是因為它的身形優勢,貓小,獵物也小。
黑貓沿著瓦片繞向烏鴉背後,它每靠近一段距離就會停下觀察,在確認目標沒有警惕之後才會繼續靠近,如此反覆,幾次之後黑貓才繞道烏鴉背後,當距離短了之後,它就會徹底壓著身子以匍匐前進的姿勢靠近,同樣,每靠近一段就會停下,這其中的一段很短,反覆次數也要比距離長時要多。
為了補到目標,黑貓有足夠的耐心和時間去確保成功的機率,往往只有到機率達到百分百時它才會出擊。
烏鴉張望著兩邊,絲毫沒有感覺到敵人的靠近,風吹楓葉聲像是在提醒它注意背後,然而它依然晃著腦袋,並不聽從楓葉的提示。
時間屏息在了最後半米,黑貓的身體已經和瓦片緊挨在一起,它謹慎小心的又向前靠近了一點,最佳捕捉距離了,但黑貓沒有立即出擊,它在觀察,和獵人捕捉獵物一樣,要觀察獵物逃走的方向。
終於,它出擊了!冷光下,它的影子蓋住了烏鴉,鋒利的爪子已經瞄準住了烏鴉的要害,烏鴉根本來不及張開翅膀,下一秒,黑貓絕對是要捕到獵物的,然而,讓黑貓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
跟著瓦片掉落的聲音響起,烏鴉掙開了黑貓的利爪,搖著翅膀逃走了。
失去獵物的黑貓惡狠狠地瞪向下面的人,渾身炸毛,一聲怒叫於簷頭傳下。
它已經抓住了烏鴉,卻沒想到會腳下一滑險些掉下去,為了不讓自己摔下去,它不得不用一隻爪子穩住自己,也因為如此,烏鴉才掙脫開了。
不是因為自己的疏忽才會腳滑,而是因為燁彈來的一顆石子,它要躲避這顆石子才導致自己踩到了簷漆光滑的那一部分。
怒叫幾聲無果之後,黑貓放低了尾巴消失在了屋簷上。
“你是真討厭,那可能是它今天唯一的食物。”看到這一切的鎏指責著燁說。
“嘿嘿嘿,你別小看野貓的生存能力,它們沒準比我倆還懂得如何生存。”燁丟起手中的石頭看向鎏說。
“是你一個就你一個,別把我也帶上。”
“哎呀,我都已經輸了,艾莉,你挑衣服的時候省著點挑,我沒多少錢了,工資也還沒發。”燁又看向車裡的艾莉說。
只見艾莉塞著耳機,跟著音樂輕晃腦袋。
“你答應打賭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樣子。”鎏又說。
“要你管,還有三分鐘你也要輸了。”燁白了個眼,別過臉反駁。
“艾莉,挑衣服的時候可勁挑,想買哪件就買哪件。”鎏轉頭對艾莉說。
“好嘞,一言為定。”艾莉伸出手和鎏擊了一掌。
“你能聽到啊!”燁瞪大了眼睛看向這兩人。
“鎏多好,哪像你。”艾莉上下打量著燁,眼神很是不屑。
“咩咩咩。”燁撇著嘴不理會這兩人,轉身看向庭院最深處的房間,“少主這次怎麼回事,能待這麼久。”
……
“各位,不用質疑這個判斷。”謝畢爾看著男人說,“不過,我不想知道你究竟是如何判斷的,我想知道的是,能夠把殤窿之丘殺死的力量到底是什麼?”
該來的還是來了。
氣氛霎那凝重,謝畢爾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了,看向男人的眼神充滿了殺氣,帶著整個房間的溫度都下降了,其實是冷月照進來的緣故。
男人只覺背部有些發涼,這月光不偏不倚的剛在打在他身上。
謝畢爾說的是‘力量’,而不是‘武器’,這直接將男人逼到了邊角,再要怎麼回答呢?也不確定謝畢爾手上到底有多少錄影,投影儀還在圓桌上,這在一定程度上給了男人壓力。
島田源氏和龍澤伊琦紛紛移開了目光,他們意識到了這場會議的真實目的,這場會議他兩就不應該來的,不僅僅是壓根不需要他們,還因為現在這種局面,作為旁觀者的他們實在太尷尬了。
他們已經知道這場會議是專門針對男人的,現在看來,男人的處境讓他們都覺得憐憫,這種感覺上,他們儘管是旁觀者,但同時也是欺壓者,無形的欺壓者,站在謝畢爾一方。
良久,男人終於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