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澤奇狠狠繃住嘴角,憋著眼中的酸意,對著放下威儀的父親重重點頭,麻木的舌頭再也說不出話來。
幽饒雙戟迎空一閃,安澤奇最後朝父親和哥哥回望,身影已從窗戶沒入長天之中。
見安澤奇如一道幽影隱於中天,另一個夕霞夜露般紫色倩影在連決心中悵然若失。
連決對窗而立,窗外風景漸入黃昏,晚風不經屋主應許,兀自破窗而入,平添幾分輕寒。
連決輕撫頸上不曾摘下的青石項墜,小小的青石猝然而亮,想必那一頭也能感到幾分熱意。
既然是天南地北雙飛客,只知她安然無恙就好,卻不知道她沒有想過自己,又或哪一日終是兩相遺忘。
“連決!”少女清脆嗓音推門而入,連決急忙將項墜塞回衣襟,收斂起神態淡笑道:“你個丫頭永遠不敲門!”
“咦,你怕羞啊?”海淺棠朝連決做了個鬼臉,繼而皺眉道:“明天就是和侉落鎮比試的日子了,你準備的怎麼樣?”
“我還好啊,只要你不拖大家後腿就好!”連決打趣道。
“哎,我也很怕。”海淺棠黛眉皺起。
見海淺棠真的面露懼色,連決安慰道:“沒事啦,有我。”
海淺棠驀然抬頭,清眸水光瑩瑩地望著連決,櫻唇如煙波般柔軟舒展。
海淺棠從身後拿出一副新做的銀絲指套,輕聲道:“就知道那個要壞了,還好我給你多準備了一個!”
海淺棠玉指纖柔地為連決戴上,連決心中驀地一暖,邪氣地盯著海淺棠笑道:“等我哪天離開這裡了,還有誰給我做這個?”
海淺棠一怔,爛漫清澈的雙瞳,踟躕地對上連決的雙眸,囁嚅道:“你會離開嗎?”
連決見海淺棠臉色變得嚴肅,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急忙岔開話題道:“開飯沒有,我好餓!”
“就知道吃,小豬玀!”海淺棠嘟起嘴,眼波粼粼道:“這次怎麼來了個神仙一樣的大叔,看起來就不食人間煙嘛!”
連決一驚,忽然忘了有一件大事憋在心裡要問地滅,忙問道:“他在哪?”
“喏,就在你隔壁啊!”海淺棠努努嘴。
“我有事先走!”連決說了一句,腳不沾地地向地滅的客房走去。
推門而入,見普普通通的客房竟檀香嫋嫋,玉琴橫陳,書墨生香,連決感嘆道:“你剛才還兩手空空的,怎麼佈置成這樣了?”
地滅盤腿於榻打坐求靜,淡淡道:“不然修煉大容之寶有何用?”
連決啞然失笑,正欲從大容之寶中取物,便說道:“離開懸川的時候,我從嚴傑手中得了一本——”
“《血心炎魔咒法》?”地滅頭也不抬,淡淡問道。
“你怎麼會知道?”連決臉上疑雲遍佈,瞬間,連決眉目漸漸擰緊,逼問道:“難道嚴傑的背後是你——”
“沒錯。”地滅直截了當地點點頭。
連決不可置信地盯著地滅,手背瞬間爆滿青筋,“你知不知道我身上有轉生珠?”
“知道。”地滅仍是點點頭。
連決雙眸突然凝滯,寒潭般的注視著地滅,魂銀劍驀然縱起,直指地滅眉心,“你是炎魔族的奸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