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草用在孩子身上見效真快,半天就好了,看來…”那鐵塔般的男人自言自語說道。接著他閉上眼對我說:“餓了桌子上有食物,渴了缸裡有水,想逃跑請便。有什麼問題明天再問。”接著他便睡了過去。
要不是他能轟天炸地的呼嚕聲響起,我還以為身前這光頭是個好心的大叔。
我徹底蒙了,這、這什麼情況?難道這人販子看我可憐,善心大發了?不能啊,另外那個男的不說要把我咔嚓掉嗎?可見這裡死小孩應該是很平常的事,可他為什麼這麼對我呢?
我正要往下接著想,但五臟廟已經向我發起了嚴重抗議!看著桌子上的食物,也不管它有毒沒毒。衝上去就是一頓狂嚼啊。
其實桌子上的與其說是食物,不說就是乾糧。那有點發黑的大餅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做的,又硬又苦極為難吃。
但我此時已經餓極了,桌上臉盤兒大小的大餅,頃刻就被我灌下去半張。等我緩過勁來,舀出旁邊缸裡的水。左手先拿大餅吃兩口,然後右手再拿起水瓢灌一口,一直重複著這個過程。
其實這頓飯吃的有點像是一個勁的給自己灌苦湯,那滋味極不好受。但不知怎地根本停不下手。最後也不知吃了多少,直到吃不動了方才停下。
“終於吃飽了。這大光頭餅做的真難吃,怪不得討不著老婆。”我在心裡吐槽道
打量著四周。這房子空間很大,但裡邊傢俱卻少的可憐,顯得極為空曠。這屋裡最醒目的也就是一堆放在木架子上不知裝著什麼的破瓦罐和靠牆排成一排的空酒罈了。窗戶是垂直開啟的木板,一根棒子在下面撐著。外面的天已經黑了,屋裡沒有蠟燭,只能靠窗外的月光照明。
我心想:“我去,這世界賣小孩兒利潤這麼低嗎?看這人販子一身腱子肉,去當苦力也不至於窮成這樣啊。”
吐槽完那光頭,我心裡痛快多了。此刻我陷入了沉思“現在該怎麼辦呢?接著逃跑?殺了他?還是等明天再說?”
“從光頭剛才的話來看,他好像對我逃跑這件事一點都不在乎。想來他有十足的把握能找到我。這小孩身體太弱小了,就算隔一個晚上,他也能輕鬆追上我吧。再說那天純屬是運氣好,路上沒有遇上危險。今晚要是接著逃跑,也不知還有沒有和那天一樣的好運。還有那天在河邊,莫名其妙的暈倒,也不知是不是被這光頭暗中下藥。看來逃跑這條路行不通。
那殺了他嗎?在這個房間裡,好像沒看到向刀這類能取人性命的工具。就算有我也下不去手啊,畢竟我這條命是他救的。
算了,等明天瞭解瞭解情況再說吧。”
我躺回床閉上眼。不得不說,雖然這床很小,但十分的柔軟,不知下面鋪的是什麼。如果前世能睡上這種床,我一定會幸福的瘋掉。不過…這死光頭呼嚕打的實在是太大了,這讓人怎麼睡啊?
我心裡暗罵:“這死光頭天天晚上跟雷公搶飯碗,也不怕他老人家哪天生氣一個雷把你劈死。呼嚕打的這麼響,也不怕把自己憋死?”
躺在如此舒適的床上,卻不能安靜享受,對我是何等的煎熬啊!最後也不知數了第多少萬隻之羊,才困昏過去。
清晨的陽光緩緩升起。秋風伴著麻雀演唱著輕柔悠遠的篇章。遠處滿是楓葉的山與近處的河流相互呼應,像極了一位圍著白色絲巾的貴婦,顯的極是迷人。
如此美妙祥和的早晨,就在我殺豬似的慘叫聲中被打破。
此時我的屁股被狠狠的抽了一把掌。人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受到的疼痛,遠大過有意識的時候。而以打我屁股那隻手主人的體格,平常輕輕戳我一下,我應該就能感受到疼痛了,就更別說是打了。哪怕這小孩身體裡住著是我這個青年的靈魂,此時也忍受不了了。挨的這下硬生生把我給打哭了。
我帶著哭腔,憤怒的罵道:“你個死光頭,就這麼叫你老子起床啊!”
那光頭愣了一下,繞有興趣的笑著說道:“小子,在這裡敢這麼對我說話的你是第一個。你就不怕我弄死你嗎?”
上輩子孤兒經歷,讓我在社會上一直受人排擠。在那一對對冷漠的“白眼”中,養成了我厭惡被人輕視,被人支配的性格。
他那種可以輕易支配生命的感覺讓我極為反感。在骨子裡的倔強和起床氣的相互影響下,我已經失去了理智。只聽我那還伴有奶音的聲音回應道:“男子漢頂天立地,怎能讓他人支配。有本事今天你就殺了我。想要讓我聽你的話?不可能。”
“有點兒血性,不過你這小屁孩根本不算男人。做男人的第一原則就是不能哭。而你…”他輕蔑的笑著說
接著他又說:“桌上有吃的,吃完跟我去外面。如果你還想離開的話,就照我說的去做。”
說完他走向桌子,吃起他那難吃的大餅。
此刻我恢復了幾分冷靜。心想:“人販子當的還悟出原則來了,還真給你們人販子界長臉。”
“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聽光頭的語氣,應該不會輕易殺我。眼下最重要的是瞭解這個世界,這樣我才有希望逃出去。姑且先忍一忍這死光頭,等小爺出去,練幾部武功秘籍,回頭再來收拾他。”打定了主意,我朝桌子的方向一瘸一拐地走了過去。
我只能站在光頭的對面,並不是因為沒有凳子,而是我現在根本不能坐。
“吃這麼難吃的餅也就算了,還只能站著,真是不爽。”
一邊狠狠的盯著那死光頭,一邊“咬牙切齒”的嚼著餅。而那光頭完全當我不存在,也不知此時在想什麼。
這餅難吃極了,舌頭傳來的感覺就像是從上空投下密密麻麻的炸彈。跟昨天的情況不同,並沒有那麼餓,加上這餅難吃的實在讓人難以忍受,最終我只吃了小半張餅。
苦味一直在舌頭和喉嚨間揮之不去。我走向水缸,用瓢猛的往喉嚨裡灌水,噁心感覺才被沖走。
我尖酸的對光頭說道:“死光頭,你做餅的難吃程度跟你呼嚕打的響聲成正比,這事你家裡人知道嗎?看來你還能活到現在挺不容易的呀。”
光頭並沒有回應我說的話,但眼神中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漠然。接著他對我說:“看來你已經吃飽了,跟我出來。還有以後叫我破土。”
那時的我雖然察覺到他眼中閃過的漠然,但並沒有往後想那漠然背後代表著什麼。只是一直想著在我眼裡,他那搞笑的名字。但我並不知道,這個叫“破土”的男人之後跟我發生了那麼多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