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無事發生。
次日,子君依舊是被驚醒過來,對於這一幕他自認為已經習以為常,卻每次都被驚得愣神許久,以至於額頭上豆大的汗珠都沒心思去擦,腦海裡旖旎那一幕,久久無法回過神來。
村子裡,孩童嬉戲,大人忙碌,老人門前笑看,儼然是一副迎新的景象,幾乎家家都貼上了對聯,開始殺雞宰羊,熬製一些濃郁的湯藥。
私塾門前,布衣不知從哪弄來了一柄竹劍,做工粗糙,將它背在身後,卻感覺劍都比他還要高,背起來行動不便,索性抱在懷裡,他面色紅潤,望了望獨行山的方向,就一溜煙地跑出了村子。
孩子走後,護玄尊才到來,直接進入屋子裡,見夫子正端坐在大堂,手指輕杖著書籍,入了神,以至於半柱香後才發覺護玄尊的到來。
老者招了招手,示意護玄尊過來坐下,溫笑道:“玄尊,你察覺到那一絲契機了嗎?”
護玄尊點了點頭,鄭重其辭地道:“夫子,今日太蒼,好像有些變化,說不清,道不明,彷彿就要開始了!”
老者聽了,喃喃道:“也該開始了,之後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過於驚歎,也不要讓孩子們參與!”
護玄尊答應一聲,隨後手一翻,三隻錦囊出現在手中,交與老者,護玄尊又開口道:“夫子,現在也該講講那寶物雨了吧!”
老者接過錦囊,將它們按在書下,淡淡地笑道:“我給你一個指引,你看行不行?”
護玄尊頷首,老者繼續道:“你也不用為香子所保留,想必你也看得出,那件嫁妝乃是大道至寶,無人可傷她,剩下的,叫他們各自取三樣最重要的寶物,上萬寶物,不至於這麼吝嗇,再說這些寶物,對你們來說也不會太器重,倒是村裡的孩童,也一人任選賞一樣,接下來的就全部交給子君!”
護玄尊心裡一震,疑惑道:“為何要這樣?這麼多寶物加持,夫子不怕他成為必爭之人,或必殺之人?再說也用不了這麼多,憑現在村子上空飛舞那君字劍,就足以碾壓這些所有!”
夫子一笑,撫了撫鬍鬚,道:“他用不完,自有人幫他用,你就說答應不答應,如若不然,老夫也不會強求。”
護玄尊拱手,鄭重道:“既然是您的意思,那我答應便是,我這就告知下去!”
老者目送護玄尊離開,渾濁的目光裡熠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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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推開門,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那花貓,此時正與一隻黃狗趴在屋頂呼呼大睡,狗尾作被,惺忪貓眼,似乎一睜一閉。
正看得出神時,羊慈與香子二人突然從門框處探出頭來,少年就這樣靜靜地看著,羊慈笑嘻嘻道:“子君,早啊!”
香子顯露全部身形,手一招,將一面對聯攤開來,雙手拿著兩端,少女笑不露齒。
羊慈也照做,湊齊了一副對聯,僅差橫批。
一大早就看到兩個活力滿滿的少女,心情可能會好一整天。
其實先前二人在門口等了許久,只不過不敢敲門,怕驚擾了少年。
子君一笑,隨後問道:“你們這是?”
望著如沐浴春風的笑容,少女二人心動,愣了片刻後,羊慈一手拿著對聯,一手將少年拉了出來,交給少年橫批後,才開口道:“我跟你講,今天是驅獸節,一年只有一次,也是最快樂的一天了,我們先把這對聯貼上去。”
少年點了點頭,一踮腳,就貼好了,隨後又從她們手裡接過對聯,全都貼好後,才發問道:“驅獸節是什麼意思?”
香子從她父親那裡知道得多,秀眉微暼,便開口道:“聽大人們說域外那些兇獸每年都在向這裡趕來,只不過路途遙遠,一年最多趕一域,不過臨近春域的,要是讓它們進來了,可能會有一些麻煩,所以就要驅獸,將它們趕回自己的領地!不讓它們過來!”
羊慈卻不樂意了,反駁道:“香子,你這樣說也太片面了,我爺爺告訴我的是,域外兇獸見人間這般美好,有望超越仙界,不願人間疾苦,見到我們這麼歡樂,也不忍打擾,於是就退了回去,只不過他們喝了忘川之水,又會忘記,所以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如此,有時候我覺得它們真的很可憐!”
香子聽了,雙手摳著手指,顯然不高興,見她這副面容,羊慈也雙手叉著腰,昂首挺胸,準備和她爭論一番。
子君眉目緊皺,片刻後舒展開來,勸解道:“你們說的都對,不管是什麼原因,大人們都是為了大家安全,也是好事,再說了你們說今天是最開心的日子,就別鬧了!”
羊慈轉眼笑道:“說得好,我不跟小孩子一般見識!”
“誰是小孩子呀,你也沒比我大多少!”少女說完,就轉身離去,心煩意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