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夕陽緩緩睜開眼睛,腦子還沒有清醒,鼻子卻已經捕捉到了煎蛋的香氣。躲在被窩裡伸了一個懶腰,回過手來又把被子拉到脖子處,重又閉上眼睛,心滿意足的笑著。
與魏正道十餘年來,每一個清晨,都是這樣寧靜與溫馨。
“且不管我的正道前途如何”,夕陽閉著眼甜甜的想著:“但就每一天給我的這份溫情,十年如一日的,這個男人就值得我愛一輩子。”
“又做什麼美夢啦?”魏正道磁性的聲音,讓慢慢甦醒的夕陽陶醉。每個清晨,她都是在這個令自己一直溫暖的聲音中徹底醒來的。
“嗯…”夕陽又展開雙臂,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嘴角含笑,緩緩張開眼睛,魏正道那俊秀的臉就闖入了眼簾,接著就是一個輕輕的吻,夕陽享受這樣的清晨。
魏正道輕吻一下妻子,從床上把她抱起,被子順勢滑落,轉身來到客廳,將夕陽輕輕放到椅子上,溺愛著說:“我的小公主,該吃早餐了。看看今天的早餐,我家小公主滿意不?”
魏正道愛意滿滿,眼前這個很容易知足沒有心機的傻女孩,一直佔據著他內心中最柔軟的那塊地方。
清晨的陽光,透過客廳的落地窗灑進室內,柔和的落在夕陽潔白如玉的臉上,她含笑輕嚼,大眼朦朧,魏正道痴痴的看著,心裡無比愛惜著。
夕陽知道丈夫在看著自己,雖已結婚十年,仍不免含羞,內心卻甜美異常。
夕陽如花般甜美的臉時而嬌羞,時而淺笑,魏正道心中不禁愛憐橫溢。
夢夕陽是市中心醫院的麻醉師,年紀尚輕,卻已經是院裡主任級別的人物。因其麻醉劑量調配適度,多麼棘手的患者也從無差錯,且受麻醉患者從無痛感,堪稱奇蹟,深受院方領導的器重。一直以來,都是院方的重點培養物件。
夕陽甜甜的吃過早餐,收拾停當,拿起衣服,推門轉身,吻了吻站在門口的魏正道,輕柔的說:“沒有什麼困難是過不去的。我相信你,一定會成功。無論你想做什麼,我都會支援你。我的老公一定是最好的。”
魏正道動情的抱了抱夕陽,柔聲說道:“開車慢一點。專心點,別看手機。”
夕陽一笑,說道:“知道啦,每天都是這麼一句,我做夢都記得的。”
魏正道颳了一下她的小鼻子,笑道:“知道就好,就怕你知道歸知道,想怎麼做卻還怎麼做。要乖,聽到沒。”
夕陽調皮的一笑:“聽到了,我老頭嘮叨,魏大媽,我得趕緊走了,不然又要遲到了。”話音未落,人已經一陣風的下了樓。
魏正道搖了搖頭,心中暗暗好笑:傻丫頭,起床到吃飯,慢慢騰騰的,這功夫又開始著急了,又火燒火燎起來。
魏正道轉身回到餐桌旁,正準備收拾,卻發現夕陽的車鑰匙端端正正的放在桌子上,愣神間,臥室的手機急急的響了起來。魏正道拿起手機剛一接通,那頭就傳來夕陽焦急的聲音:“老頭,你快把我車鑰匙送下來,我又忘拿了。”魏正道哭笑不得,套件衣服抓起鑰匙就下了樓。
剛到樓下,夕陽一把搶過鑰匙,衝進車門,魏正道站在外面喊:“彆著急呀,穩一點兒,千萬別開快車。”夕陽剛說個好字,車已經衝了出去,扔下吹鼻子瞪眼、滿臉無奈的魏正道。
魏正道呆在當地,見妻子的車已然走遠,轉身欲上樓,轉念一想,這都下來了,五樓上下一趟也挺累的,不如出去走一走,反正一個人在家也是憋悶。
南京的11月,雖沒有北方那麼寒冷,但也是寒氣刺骨,魏正道緊了緊衣領,信步向小區的公園走去。
小區的公園不是很大,卻也是有山有水有廣場,而此時山已經不綠了,水也結了薄薄的一層冰,中心的小廣場零星幾個老頭在那舞拳弄劍,鼻孔噴著陣陣白氣。
冬日有冬日的美,但魏正道也無心觀賞。低著頭,漫無目的往前走,思緒不知不覺又回到了過去,回到了十年前三兄弟的最後一次相聚……
那一年,魏正道參警不足四年,人生卻出現了大轉折。因為極度的傷心,他毅然脫下一度熱愛的警服,打了辭職報告。
臨別的情景,如今已然模糊,只記得分局政委最後的挽留:“小魏,你年輕氣盛,就這樣離開警隊,是很可惜的,你是很有發展前途的。”但魏正道去意已決,當把工作證放到政委的辦公桌上的剎那間,卻忍不住失聲痛哭,也不知道是為自己的四年拼鬥而哭,還是為不捨得警隊而哭,也許是為逝去的四年青春和未盡目標而哭吧,畢竟,在警隊這方熱土上,他也曾撒下對未來期望的種子。但那一切理想,從此歸零。
回到家,魏正道就將自己關在了屋子裡,魏忠黨也不問,他知道自己的兒子,想說的時候,自然就說了。此時兒子需要的,並不是來自父親的安慰,也不是母親的關懷,而是他需要自己走出來。
第二天,許陽聞訊和林玉趕來了,林玉還是聽許陽在電話中說的,跟公司告個假連夜從市內趕了回來。
三兄弟相見,自有一番寬慰。魏正道才知道,原來並不是只有自己才這麼波折的,大哥和三弟,在這三年中,同樣歷經坎坷,也難怪三年來都是音信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