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話題不說便罷,此刻劉瑾一提,林晚婧只覺得心口梗了塊石頭,她眸子裡的光彩黯淡下去,隱隱浮起些淚光來,劉瑾見她眼眶泛紅,下嘴唇咬的發白,忽然意識到自己方才醋意大發的問了個多麼愚蠢的問題,他慌忙伸手擁她,剛碰觸到她,他的手臂卻被她用力推開:
“你有什麼資格問我這個問題?劉瑾,你已經打算娶她人為妻了,你有什麼資格問我這個問題?!”
不等他回答,她已轉身離開,他的手還定格在剛才的位置,攬回的卻只是一縷髮香。她方才的神情在他腦海裡彷彿重現著,像柄尖刀,剮著他的心生疼,可他卻絲毫沒有力氣反駁,甚至連一句解釋的話都說不出口。
領頭鬧事者被暫壓進了海軍司令部大牢,葉秋洛走進地牢的時候,吳老闆已滿臉青紫的窩在了牢房的稻草墊子上,見她來,他強打精神挪到門邊,伸出手去撤住了她的裙角:
“二小姐,救……救我……”
葉秋洛極為嫌棄的撇了他一眼,再看看四下無人,這才壓低聲音道:“我特地引開雲柔哥,還找我爹借了兵撤換下港口的佈防,這樣幫助你你都成不了事,我留你何用?!”
吳老闆眼神中剛爬上來的那抹希望漸漸淡去,手也垂落下來,靜默片刻後竟冷冷笑出聲:“二小姐就不怕吳某將你交代的那些事通通說出來?”
葉秋洛的眼神裡閃過片刻不安,但那不安只是一閃而過,很快便冷被冷漠取代:
“就憑你?”她蹲下身,嘴角勾著笑看他:“你覺得雲柔哥會信你,還是信我?”
吳老闆啞然,便在這啞然中,葉秋洛已起了身,邁著貓步悠哉哉往大牢外去。
恆光遠東集團的辦事大廳依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李凌瑞的辦公桌上也依然堆著大疊檔案,只是今天,少了些調理,更多了幾分凌亂。林晚婧簡單把事情說了,卻見他心不在焉的似有心事,於是關切道:
“怎麼?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李凌瑞醒過神來,愣了愣,搖頭笑道:“怎會麻煩,不過舉手之勞。放心吧,你們家在港口的那點事兒包在我身上。”
林晚婧端詳他片刻,徑自走到他辦公檯一側的椅子上坐下,凝視他道:“你到底怎麼了?別騙我說沒事。”
“真沒事。”
“得了吧,我還不瞭解你嗎?”林晚婧看著他道,“你今天要是不說發生了什麼事,我還就不走了。”
李凌瑞知道自己便是有瞞天過海的本事,也終究騙不過眼前這丫頭,只好嘆了口氣,將壓在幾張公函下的報紙遞給林晚婧,醒目的位置上是有關洪水沖毀鐵路橋事件的後續報道——其實這已經是幾天前的事情了,聽說並沒有造成人員傷亡,林晚婧也就沒有多關注。如今李凌瑞卻因為這事發愁,林晚婧直覺不好,抬頭看著李凌瑞等他開口。
“前些日子,夷光同她父母北上回老家探親,按計劃恰是這兩天的火車回來。”李凌瑞深深吸了口氣:“看到新聞我便讓人同她老家的親人聯絡,但他們說,夷光已經踏上歸途回來了,幾天來我都在想辦法打聽他們的訊息,可是……音訊全無。”
看著他將手掌矇住臉,林晚婧心裡咯噔一聲,小心翼翼寬慰他:“報上說並沒有人員傷亡,他們一定是在哪裡暫時落腳了,應該也在想辦法和你聯絡,你別太緊張了……”
“我也是這樣安慰自己的,可這麼多天了啊,再怎樣也該有訊息了。”
林晚婧思慮片刻,開口道:“我去幫你找找他們吧。”
她的語氣裡竟有些興奮!
李凌瑞蹙眉看向她,良久,輕笑一聲:“別鬧。你要因為這事去,他劉瑾不得宰了我?”
“我才不告訴他呢。反正我們家人手不夠,我只說是幫著家裡去贛州提貨唄~”
李凌瑞無奈輕出口氣,壓低聲音道:“好了。這件事到此為止。”
這句話,他是用英語說的,語氣十分嚴肅,像極了他們的公爵養父。
也許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罷,林晚婧聽了這話便不再爭取什麼,悻悻深坐進椅子裡不在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