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老闆站在一群人背後,叼著煙,神情陰鷲:“大小姐,您今天若不簽了合同,吳某怕是無法同弟兄們交代。”
正如他所說,如今林晚婧和阿標二人被圍在人群中間,要走,只怕是沒那麼容易。
林晚婧只得迴轉身面對吳老闆:“你少在工人們面前挑事。我們家給你幾成利,你分給工人們幾成利,要我在這裡給你清算清算嗎?”
“大小姐伶牙俐齒,吳某說不過您。不過現在您出了我的門,弟兄們會做出什麼事,我吳某可就保不齊了。”吳老闆抬手一揮,林晚婧身邊的人便圍上前來,但他們似乎也有所顧忌,彼此觀察著猶豫不決。
終於有人上前一步向林晚婧伸出手來,阿標眼疾手快將林晚婧護到身後,用力開啟了那隻手,既然有人開了頭,工人們便也不再顧忌什麼,一窩蜂向兩人圍上來,阿標一個人哪裡抵抗的過一群工人,眼見林晚婧被吳老闆身邊衝過來的工頭擒住。
說時遲那時快,阿隆不知從哪裡衝進了人群裡,抄起桌上的白酒瓶子一砸兩半,撲向抓著林晚婧的工頭便將他按在方桌上,工頭嚎叫一聲,剛想反撲,卻見閃著寒光的玻璃茬子已然抵債了他的脖子上:
“再動我家小姐一下試試。”
他的聲音壓的很低,越是這樣便越有威懾力。玻璃瓶炸裂開的碎片劃傷了他的手,溫熱的鮮血從傷口裡滲出來,順著酒瓶滴在工頭的脖頸上。
人群被阿隆的氣場震住了,一時間鴉雀無聲,躊躇著不敢上前。吳老闆顯然沒料想到半路會殺出個程咬金,但他也不是省油的燈,很快認清了局面眾寡,短暫的驚愕之後,嘴角勾了絲奸笑:
“敢在我的地盤動我的人,小子,活膩了吧。”
話音剛落,卻聽得三聲槍響,吳老闆高高抬起的手來不及揮下,劉瑾已領著兵士列隊而來,霎時間便將亂作一團的眾人圍住。鬧事的工人們慌忙散開去,將林晚婧主僕三人暴露在劉瑾的目光之中。
爭執中,林晚婧的衣衫扯亂了,盤著的秀髮也散落開,落魄的樣子令劉瑾一記心疼,而林晚婧明知他來了,卻背過臉去不看他一眼,這樣的反映令他的心揪的更緊。他銳利的目光鋼刀一般直射向門廊下的始作俑者,冷峻的嘴角輕啟,於是吳老闆便聽見了他這輩子聽到的最驚悚的一句話:
“敢在我的地盤動我的人,你活膩了吧?”
鬧事者自是被劉瑾領來的人“請”去了司令部,阿標與阿隆兩人掛了彩,坐在一邊由醫生診治。林晚婧隨劉瑾在棧道的扶欄邊立著,徐徐海風吹亂了她的頭髮,她索性將長髮披散下來,四周的空氣裡立刻彌散起淡淡芳香,劉瑾忽然意識到什麼,將指間的煙掐滅,收回了遊離在海平線的目光,長長嘆了口氣,開口道:
“你有沒想過,如果我今天沒有來,你會怎樣?”見林晚婧搖了搖頭,他又嘆了口氣:“眼下這個局面,你打算怎麼收場?”
“都已經談崩了,我絕不會再低聲下氣的求他們合作。”林晚婧回答,語氣裡隱約帶著賭氣的情緒,“我都跟凌瑞商量好了,如果今天談崩了,他的港務公司會先接管利萬行在港口的勞務,下一季就先這樣了,之後他若是抽不出人手來……”林晚婧頓了頓,“之後再說吧。”
劉瑾聽罷,心中一沉,卻還是抑制著脾氣繼續問道:“我應該跟你說過,你有什麼需要都可以跟我說,我會幫你的。”
是啊,他是這樣說過的,別說是港口,便是整個鷺洲,能有什麼是他劉瑾做不到的?別說區區一紙合同,林晚婧便是要這整個港口為她一人服務,都只是他一句話的事。而這,正是林晚婧最不想看到的。
“這件事……你幫不了我……”
她低低的話音像把重錘,每個音節都重重打在他心裡。
“我幫不了你……”劉瑾將這五個字用疑問的語氣重複了一遍,冷笑一聲,怒視著林晚婧幾乎吼道:“我幫不了你,他李凌瑞就能幫得了你?!”
“我不是那個意思……”林晚婧想繼續解釋,卻見李承泰正往她這裡來,於是閉了口。
“少帥,人都帶走了,接下來……”
“送少夫人回家。”劉瑾冷冷道。
“不用,我還有事要做。”林晚婧急急拒絕。
場面一時間有些尷尬,卻聽得劉瑾冷哼一聲:“怎麼?你還要去找李凌瑞?”
“我得告訴他今天的情況,還有接下去的安排,我不能……”林晚婧的話沒有說完便被劉瑾生生打斷:
“林晚婧,你已經嫁給我了,你是不是一定要跟別的男人走那麼近,挑戰我忍耐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