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若斐直挺挺地躺在那裡,一動不動,看似昏死過去了一般,但實際上,他的大腦的本源記憶資訊卻正在被另一股強大的記憶資訊流所侵略著、佔領著!
他此時的大腦正在飛速地運轉著,正在整合著大腦中新的、舊的,所有的記憶資訊。這記憶,有儲存了千萬年的所有快樂與悲傷,有呆傻的若斐那簡單的片段記憶與朦朧的辨別意識。
......
東方泛白,一縷縷淡淡的晨霧在塗水河面上若有若無地飄蕩著。
若斐悠悠地醒了過來,緩慢而又顫抖地睜開雙了眼。
此時的若斐已非彼時的若斐!所以,也許此時我們不應該再稱呼他為若斐。
但那身體卻依舊是若斐!所以,我們也許應該繼續稱呼他為若斐。
好吧,我們暫且繼續稱呼他為若斐吧!
就在若斐雙眼睜開的一霎那,他似乎一下子承受不了那晨曦的光亮一般,竟“啊”的一聲,又趕緊地把眼睛緊緊地閉了起來。
過了一小會兒,若斐再次顫抖著睜開了雙眼,這一次,他沒有再閉上。
他的眼睛慢慢地明亮了起來,相比較之前暗淡的目光,此時,他的雙眼猶如塗水一般清亮。那清亮的目光裡,沒有一絲呆傻之氣,相反,此時,他的雙眼裡滿滿的都是驚喜,是狂喜!
若斐艱難地坐直了身體,用力地搖了搖頭,而後又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腦門,似乎要將那大腦中的紛紛雜雜震盪清楚。
若斐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看了看自己的雙腿雙腳,又抬起手臂,仔細地打量了一番。
越看自己的身體,若斐的眼睛越明亮,而那眼角處竟還漸漸地滲出了淚水,如這秋日晨間的清露。
顫抖著嘴唇,他有些含糊不清地念叨道:“我,我,終於,變,變回人了!”
若斐抬手擦了擦眼淚,而後突然往後一仰,便又四腳八叉地躺在了地上,躺在了那挺直的大魚旁。
若斐望向天空。
天是如此的藍,藍的又是如此的均勻,沒有一絲雲。
若斐貪婪地大口呼吸著,似乎在狠狠地享受這秋日晨曦的微醺與清涼。
若斐一邊盯著天空,一邊自言自語道:“這個小子叫若斐,竟是個小傻子。”
若斐長吁了一口氣,又輕聲道:“不過是個傻子倒也好。要不然,我佔用了他人的身體,又同化了他人的記憶,若是一個正常人,那就等同於殺人了啊。不過對於一個傻子來說,我這等於是給了他一個聰明的大腦,這倒也算是將他救贖了吧。”
這話說的聲音很低,也很虛,顯然是一種做錯事情後的自我安慰。
若斐又嘆了口氣,而後便側臉瞟了一眼身旁的大魚。
此時,他突然想到了什麼,趕忙坐了起來。
若斐低下頭,有些笨拙地扒開了自己身著的斜襟薄襖的前襟,將那瘦瘦的胸膛暴露在了晨光中。
而在他的胸膛之上,一個淡藍色的,猶如拳頭般大小的印記赫然印在胸口。
仔細看,那印記竟是一個圖案!是一個臉的圖案!那臉,有鼻子,有眼,那嘴角似乎還斜掛著一抹微笑。
再仔細看,那圖案的確是臉,但竟並不止是一張臉!在那正中的笑臉的兩側,竟還有兩張臉的側面!是三張臉!一共是三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