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著那些家屬的哀求,老人還是狠下了心,那個年代,能夠成為當權者,主宰一些人命運的人,如果沒有一點手段,狠不下來心,他又怎麼能夠帶著這一村子的人,在這個土匪橫行的年代存留下來?
有時候可以低眉順目,但是有時候,如果認了,如果不敢了,那留給他們的就只剩下一條路——死路。
生活沒有這麼容易,特別是在那個年代。
老人重新挺直了脊樑,強撐著身體,眼神中重新綻放出光輝。
“攔住他們,將這草棚子一起燒了!”
這句話說得鏗鏘有力,完全就不像是從一個年過古稀的老人口中說出來的,那幾位死者的家屬,在這一刻,哭聲更大,紛紛轉身,向著那草棚子裡面撲去,還有人向著村長撲來,想要哀求,但是村長卻只是稍稍的後退了一步。
然後就有幾個人將那些人全部抓住,在村長的指揮下,將這些人從山上架了下去,哭聲漸漸遠去,村長又對剩下的人示意了一下,眾人這回倒是沒有猶豫,弄出了幾點火苗點燃了一把稻草。
然後將那已經燃燒起來的稻草扔到了草棚子之上。
火焰幾乎是在那一瞬間就熊熊燃燒起來,一股山風吹過,眨眼之間,那草棚子上的火焰就變得非常劇烈,眾人將一捆捆稻草,一節節樹枝,扔進了那個草棚子之中,扔到了那些乾屍的身上。
火焰在草棚子上面蔓延,那些稻草在淡黃色的火焰中逐漸捲曲,彎折然後變得漆黑一片,成為了這火焰的染料,變成了飛灰隨著火焰的抖動,隨著風飄散在這山野之中。
一股股黑煙順著風向著山下飄去,遠處還依稀能夠聽到那幾個女人的哭嚎聲,是啊,他們的丈夫死了。
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在了這個村子的墓地之中,沒有人看到,也沒有人知道是怎麼死的,甚至死亡之後,連一具完整的屍體都剩不下,只能和那些人的屍體混在一起,和那草棚子乾枯的稻草混成一團,變成一團灰燼。
但是村長根本沒有任何辦法,這樣的情況是現在最好的辦法,那些婦人還不知道到底是怎樣一個情況,而眼下也不是給他們解釋的好時候,這件事需要回到村子裡面才能夠詳細講述。
因為這件事在這四個人死亡之後,就再也不是一個人的事情了,而是一個和全村人都息息相關的事情。
火焰依舊在燃燒,那草棚子的稻草已經燒了大半,原本支撐著草棚子的幾根木柱子此時在慢慢的彎曲,變黑,咔嚓的一聲,草棚子的橫樑被火焰侵蝕的斷裂,再也承受不住那草棚子的重量。
直接倒塌掉落了下來,隨著這橫樑的斷折,整個草棚子在一瞬間全部坍塌,那些原本聚攏在草棚子旁邊的人,見狀,為了不讓火焰侵染到自己,急忙退後。
煙塵四起,人那火焰中的灰塵也在這一刻,隨著草棚子的倒塌,而掀起了漫天黑色的煙塵。
灰黑色的粉末在不斷的飄蕩,終於那火焰還是燃燒到了地面上那幾具乾屍的身上。
當火焰爬上那乾屍身體上的時候,一股腐臭味從草棚子之中傳出,那種臭味十分的難聞,就像是點著了腐爛多年的老物件一樣,單單是這股氣味就讓在場的所有人紛紛後退。
村長也被攙扶著跟著眾人一步步後退,但是他的眼睛卻死死的盯著草棚子裡面的情況。
“噗”
幾聲輕響從火焰之中傳出,就好像是幾個氣球在火焰中被燒漏了氣,眾人的眼睛都盯著草棚子裡面的情況,看著那火焰,眾人原本提起來的心,在慢慢放下。
似乎這火焰可以洗去一切的恐懼,但是就在這個時候,火焰突然擾動了一下,火焰之中的一個黑色的人影猛然坐起,那一瞬間,所有人的心,霎時間都提到了嗓子眼。
那坐起的人影似乎在動,在捲曲著身體慢慢的轉向他們,那彎曲的手臂似乎在和他們招手。
似乎在說,過來啊,過來啊,我們遲早都會重新相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