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在那個年代其實不算是什麼奇怪的事情,被野獸咬死,或者被土匪殺掉,或者是半夜喝醉了掉進河裡淹死,村民們親眼見到的死亡要比現在的人要多的多。
但是死亡情況如此詭異的情況,放在這小村子裡面,那就像是一個火藥桶,“砰”的一下子,在這個偏遠的小村子裡面炸開。
那火藥桶裡面裝著的不是火藥,而是恐懼。
就在那麼一瞬間,所有的人都被這股徹底蔓延開的恐懼所包裹,聚攏,然後徹底的吞噬。
所有不同的臉在這一刻,變成了幾乎完全一樣的顏色,那悽慘的白色,在這一瞬間,成為了這村子裡面所有人的共通點,無論是老少,無論男女,在這一刻,他們都有同樣的一個身份——戰慄者。
生命的流逝在這一刻徹底的綻放出那包裹的恐懼,每一個人的臉都和那幾個乾屍臉色幾乎相同,同樣的蒼白,在這一刻,白色成為了這蔥蔥樹林中最突兀的顏色。
“村長”
“村長”
... ...
一眾村民顫抖著看向那個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要背已經慢慢變得佝僂的老人,眼中流露著渴求和怯懦,希望這個老人能夠在這個時候重新挺起那已經被壓下去的脊樑,帶著眾人解決眼前的問題。
看著那一雙雙帶著恐懼的眼睛,裡面的情感十分的複雜,有埋怨,有乞求,有逃跑的慾望,所有的一切落到老村長的眼中,話到了嘴邊,也不過是變成了深深的嘆息。
“燒了吧”
老人的聲音中滿是無力,好像渾身最後的力氣都在這一句話中消失殆盡,老人的身體搖搖欲墜,身後的人看到村長的情況趕緊跑過來扶住他。
一眾人面面相覷,根本不知道此事怎麼辦才好,那個時候的人,死亡之後還是土葬的。
大家都認為,人死了只有被埋進土地裡面,才能夠得到安息,一個人活著,可能沒有太多的顧忌,但是死了如果不能夠入土為安,就很有可能成為孤魂野鬼。
所以聽到村長說讓將那幾個人的屍體燒掉,大家都面面相覷,一時間沒有任何動作。
而原本跪在那裡哭天搶地的人,聽到村長這話,頓時心中一凜,眼中的淚水瞬間停滯,然後轉頭,不敢相信的看著說出這話的村長。
“村長,不能啊!”
“村長,不能燒啊,要是將他們的屍體少了,他們以後可怎麼辦啊!”
... ...
幾個女眷哭天搶地,想要讓村長收回剛剛說的那句話,但是看著村長的眼神,她們的心卻在慢慢的下沉。
因為村長的臉色根本沒有半點變化,連看都沒有看他們一眼,而是一直在盯著草棚子裡面的那幾具乾屍,眼神從原來的恐懼,慢慢變得沉寂,然後一抹光芒乍現,那雙見證了無數歲月的雙眸,在這一刻綻放出仇恨的火焰。
那是一種要將所有人帶入黑暗中的火焰,瘋狂而沉寂,卻搖曳不定,隨時都會熄滅。
老人在猶豫,可是猶豫的並不是是否將這幾具屍體燒掉,而是在思索著是否要報復。
老人此時已經明白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這個事情遠遠要比村民們想象中的要恐怖的多,他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也知道這個事情的源頭可能就是那對父子的屍體,但是現在他不敢說,也不能說。
可是這幾具屍體卻根本不能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