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先前要取走計梅邊的心的那個穿黑袍子的男人。
所有人的神經都緊繃起來,寶兒姑娘和花枝大娘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盯著門外無邊的黑域。
沒有人留意到,一直神態輕鬆的炎顏,在聽見男人聲音的瞬間,脊背僵直,整個人好像被冰封在原地。
男人自無邊的黑暗中走來,他漆黑的長袍融在黑暗世界裡,只剩下那張五官立體有型的臉。
看上去就像懸浮在空間裡的一顆精緻頭顱,向著門口筆直漂過來,有點滲人。
一直到跨過破爛的門檻,男人的身形才真正顯出來……
須彌境裡突然下起了滂沱暴雨。
所有人的第一反應並不是趕著躲雨,而是紛紛仰起頭看向天空,表情盡是茫然擔憂。
雖然須彌境裡也會下雨,但是這場雨來的明顯不一樣。
須彌境裡沒來由地變天,通常就是炎顏心境發生了劇烈變化。
可是炎顏的心境一直都很好,尤其踏入踏入化神境界後,就連面對滄華的攻勢,睫毛都不動一下。
連帝君都贊她一個穩字,可鎮八荒諸界。
炎姑娘怎麼了?
客戰中,玉眉先生靜靜地看著膝上的棋局,旁邊的棋甕裡,一枚啞光的黑子徐徐浮出,卻懸停在棋甕上。
先生不著痕跡地皺起眉。
滄華輕輕把手上的書卷放在身側,抬頭看向高空濃稠不定的雲,問了句:“是他?”
炎顏的眼中,有與滄華相同的雲捲雲舒。
她平靜地轉回身,看向身穿黑袍的男人,應了一聲:“嗯。”是回答滄華。
滄華的手落在身側的書卷上,輕輕地合上了書:“我來?”
炎顏的目光停在男人的臉上,語聲平靜:“我來!”
“來”字落地,須彌境雨勢驟停。
只剩雲還翻湧的厲害。
那是炎顏翻騰在心頭的戰意。
須彌境裡的所有妖和人都淋了一場透雨,卻仍緊張地站在原地,好像在等候結果。
玉眉先生放下了自進入滄浪城,就一直沒離過手的棋盤,立在窗外,負手望著遠空的目光裡滿是悲憫。
風捲過樹梢,壓倒了荒草,山嶺間高大的犀將,正在揮舞的軍拳頓了一瞬。
雚疏獸在這個停頓的空擋, 揚起前蹄向天發出悠長的嘶鳴。
大鍋裡噴香的湯水飛濺起一朵油花,華暢和牛能淦表情嚴肅地站在客棧臺階上,看護最後時刻等待分享臘肉的佇列,絲毫不敢鬆懈。
計梅邊暈倒在花枝大娘的懷裡。
寶兒姑娘突然暴起,幻出本來的金色豹身。
柔軟厚實的爪輕柔落地,悄悄地行至炎顏身側,黃金的瞳充滿警惕地盯住男人。
炎顏的另一側,空間劇烈扭曲,一雙碧藍如海的獸瞳浮現。
身形如雄獅大小的噸巴,同寶兒一樣,站在炎顏的另一側,警惕的獸瞳豎成兩道柳葉刀一樣的細刃。
與男人對視,紅顏骨風標絕世,少女目皎如新月,月如刀。
“好久不見,威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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