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睿明聽他這樣說,
在看裡面,
果真除了錦衣華服的公子哥外,還有一部分是平日裡斷然不會在通寶坊中看見的,衣服打著補丁的窮苦莊稼漢。
“竟有這等好事?”那男子瞪圓了眼睛,以前為這天上掉餡餅一般的好事心動不已,一邊卻難免還是有些疑惑,不禁多問了句:“但輸成這樣,難道還不罷手離開,是有多大的身家任她這樣流水一般往外潑麼。”
“走?還真沒走,要不怎麼說是個女財神的……要不是老漢我沒幾年花頭又窮的叮噹響著實湊不出那十兩銀子的入場金,現在哪肯在外面站著,唉,小哥,小哥你慢著點,老頭子我話還沒說完呢,怎麼就走了,當心別摔著啊——”
看著在知道真相後撒腿就跑回家中湊銀子也想去分一杯羹的小哥,
老漢搖了搖頭,
“這些人吶,一個兩個的,都趕著去拜那女財神爺了,可惜,現在去還有什麼用,去了也是白去。”
元睿明在聽到那老漢最後的這句話後,還是忍不住走過去多問了句:
“既然人並未走,這‘白去’又是為何。”
那老漢看了元睿明一身黑袍,隱在暗影中連面容也見不得,尋常人多少會有些害怕,但恰好這老漢幾杯酒下肚壯了膽子,便也不管那許多有的沒的,也敞開自若的接話下去:
“人是沒走,但是不是有句話叫人往高處走嗎,尋常的小賭許是入不得那女財神的眼,一來人去,竟與人在‘生死臺’上開了賭局。”
“生死臺……”
在聽到這個名字後,元睿明眼眸一沉,周身的氣場一下更凜了幾分,
“看這位郎君通神的氣派不像通寶坊的常客,許是不知道,這生死臺原是通寶坊尋常不輕易開的一個賭桌,本沒什麼名字,生死生死的,只是人們口耳相傳,傳出來的罷了。只因要在此臺案上賭,最低起手也得是一千兩,多賭上個幾局,輸上個幾次,家底也便見了底,到最後要以命來償。賭錢賭錢,賭到最後可不成了賭命賭生死嗎。”那老漢咂舌道,“一千兩吶,尋常人拿出得起,怕是連個桌邊邊都挨不著,可不說是白去嗎。”
說完這話,遲遲等不到回應,
在一轉頭,只見周身哪裡還有什麼身著斗篷的公子郎君,整個街上除了零星三兩個收攤歸家的商販外,便只剩下了自己。
方才那許多話,
倒像是在同空氣自言自語一般,
老漢揉揉眼睛,打了個酒嗝,也不在意,
“還真是怪事,難不成撞了鬼?罷了罷了,管他什麼女財神郎君鬼,老頭子我還是掃我地,喝我的酒,拉我的車,過的悠閒又自在。”
隨著嘴裡隨意哼的小調,
那老漢也看夠了熱鬧,歸家去了。
而方才那突然消失不見的元睿明此刻卻正站在通寶坊的入口處,在將事情瞭解了個大概,特別是知道白景音去了生死臺開賭局後,現在的內心可謂是五味陳雜,財神爺誰不愛,可是當這財神爺出在了自己家的,還是個只會散財的,便十分令人頭大了。
深吸了一口氣,
望著裡面的摩肩接踵,
元睿明縱使有一萬個反感不願,卻別無他法,只能選擇迎難而上。
皺著眉頭,在酒氣汗氣瀰漫的人群中好不容易開闢出了一條通路,頗廢一番周折,才終於擠到了最前排,面前便是通寶坊中最大的賭案,也就是老漢方才提到的那張平日不輕易開,非得千萬兩的程度方可動用的賭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