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嶽成哥,我什麼都豁的出去,只要嶽成哥能夠回到我身邊。”說出這樣一句話時,陳思婉並沒有哭泣,而是字正腔圓,鏗鏘有力。
饒是早就知道陳思婉愛的濃烈,卻沒想到竟是如此。一時間,賀孟宇驚地說不出話來,只是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女子。他沒想到,一個女人,為了愛情,儘可以如此。他不知道是該讚揚她的偉大,還是無奈她的固執。就在自己無法形容之時,顧明琴平靜的聲音打斷了自己的思緒—
“既然是什麼都豁的出去,當初為何不大義滅親?”顧明琴聲音淡淡,好似在說一件無關緊要之事。對面的女孩身體微震,抬頭看著自己,淚眼朦朧。顧明琴卻不理會,移開目光,語氣仍然是平靜悠然,“損了清白,也是無用。殺父之仇,並非說消就消的。陳小姐,兩個人要在一起,光有所謂的愛情,那是僅僅不夠。”
說完,兩兩相望,從陳思婉的眸子裡,顧明琴看出了不甘,看出了憤懣;但她毫不畏懼,平靜以對,一時間,二人誰也無話。
就在此時,賀孟宇輕輕地咳了一聲,陳思婉好像是受驚一般,急忙回神:“大人……”
“本官聽說,醫者大會那天,你因為受到了顧大小姐的指責,憤恨之下跑出了客棧,之後就杳無資訊。你那個時候,可是為東麗人劫持?”賀孟宇開門見山地問。
陳思婉點著頭,答道:“現在想想,的確如此。可當時,小女不明原因,還以為是有人仗義相救。”
“哦?”下意識地湊近她,賀孟宇側耳傾聽。
陳思婉擦了把眼淚,婉轉道來:“那一日,離開酒樓沒多久,我就看見父親被人堵截,所有人一擁而上,堵截父親,我本欲衝過去,替父親解圍,就在這時候,一個蒙面人從天而降,抓了我,帶著我躲在附近的屋頂上,看清楚了父親被抓的過程。我求著他去救父親,他答應了我。後來我才知道,他們原來是東麗人;而且父親和他們早有合作。”
說到此處,陳思婉似是難為情,把頭壓得很低。
“這麼說來,當初在官道殺害隨行衙役、劫走陳錦顯、殺害吳天石的,就是那一夥東麗人?”賀孟宇再次求證道。陳思婉點點頭,雖未言語,但如己所想,賀孟宇便沒有重複。只是又忍不住提出質疑,“既然要救人,為什麼不兩個人一起救,反而要殺了吳天石?”
“爹爹和我說,他和東麗人合作,幫助他們提煉毒藥,尋找實驗者,東麗人當他是朋友,以後可能還需要他的幫忙,自然會留他一命;可那個吳大人,只不過是個百無一用的貪官,留著也無用,還不如殺了算了。”陳思婉說著,眼淚落下,伸手擦淨。
聽了這樣的解釋,賀孟宇點點頭,這倒不是不可能。
“我問你,這三年來,陳錦顯在東麗,幫著東麗人都做了些什麼,可是繼續助紂為虐,研究斷魂草之毒?”顧鑫突然開口,低沉的聲音並不友好。
“小女不知。”陳思婉聲音很低。
“你不知道?”顧鑫半眯起眼睛,顯然,對於此話充滿了懷疑。
“自從到了東麗,小女子就發現那些東麗男子不安好心,為了向嶽成哥留住清白,我只能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儘可能不出門。所以外面發生了什麼,小女一概不知,只知道父親經常出門,有時候是自己出去,有時候是和幾個東麗人一起。我也曾問過他,可是父親什麼都不肯說。”
聽到此話,賀孟宇和顧鑫面面相覷,看來陳錦顯是真的投靠了東麗人。
“按你所說,那些東麗人應該是從一開始就知道,你害死了陳錦顯;可為什麼沒有抓你,還讓你跑回了華夏,甚至是跑回了滬城;這一路上,跟蹤之人都沒有讓你發現,偏偏是在你回到滬城、‘拜祭’家父的時候,‘無意間’讓你發現了,對你出手了,卻並沒有打死你。陳思婉,你覺得這一切的一切,僅僅是巧合嗎?”顧明琴盯著她,直截了當提出疑點。
“我不知道,我什麼也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我還以為我死了?”陳思婉哭喊著,拼命地搖頭。抬頭望向賀孟宇,聲淚俱下,“大人,小女可以對天發誓,這三年來,小女經歷了一切,該說的都說了,小女絕無隱瞞。如若大人不相信,或者是因為顧叔叔的死,要一命償一命,儘可以殺了小女,小女絕無怨言。小女只求,臨死之時,再見一見嶽成哥。求求你了,大人。”
說罷,以頭伏地,重重地磕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