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陳思婉好像是驚慌失措,用力地擺擺手。隨後又低下頭來,“當初我爹和我說,當時是因為喝醉了酒,一言不合吵起來,爹爹一個失手,打死了顧叔叔……”
“可我爹是中毒而死。”顧明琴立馬發現了破綻。
陳思婉還是如剛才一般,有些緊張:“我不知道,反正爹爹當初就是這麼和我說的……”
“那你相信了嗎?”
陳思婉認命地點點頭:“他是我父親,是我唯一的親人,他說的話,我怎能不信?若是當初我知道母親的死……”說著,陳思婉再次低聲抽噎起來。
“就因為我爹不同意你們的婚事,你們就要殺人?”
冷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惹得陳思婉身體一震,慢慢地回頭,一眼就對上顧明琴冷漠的目光,不覺心頭一沉,很是緊張,她緊握雙拳,強迫自己冷靜。壓低了腦袋,幽幽地說道:“我也覺得不應該如此,可爹爹和我說,那是個意外,他也不是故意的,何況何東已經死了,一命抵一命……”
“用一個無辜之人的命,抵我父親的一條命,陳錦顯還挺會算賬的嘛。”顧明琴輕哼一聲,一陣冷笑。
陳思婉沒有抬頭,只是緊握雙拳,儘可能語氣平靜地說:“按照我爹那一日和我說的,那個何東也不是完全沒有責任。我爹說,剛開始的時候,顧叔叔還有一口氣,爹爹讓姓何的過來,送他去醫館。誰成想,何東並沒有把顧叔叔送去醫館,而是帶到城外,扔下了懸崖……”
“何東為什麼要這樣做,明明人還沒有死,為什麼還要殺人;那個何東和顧大夫何仇何怨?”賀孟宇也提出了質疑。
陳思婉好像是馬上就要崩潰,哭著搖搖頭:“我不知道,我什麼也不知道。爹爹和我這麼說,我就信了他。我覺得對不起嶽成哥,爹爹答應我,日後把我嫁給他,好好地補償顧家,把我爹這些年來辛辛苦苦積攢的家產都交給他……”
“到底是把陳家的產業交給嶽成,還是把顧家的家產據為己有,陳錦顯心裡有數。”顧鑫拂袖冷哼,把頭別到一邊。
陳思婉好像是驚住了,呆呆地看著顧鑫,微微張唇,半天說不出一句話。直到賀孟宇一聲輕咳,她才下意識地回過神來—
“那你知不知道,你父親的真實目的到底是什麼?”
“剛開始不清楚,信了他,後來終於明白。”
“顧嶽成告訴你的?”
陳思婉微微頷首,再次解釋道:“那時候見不到嶽成哥,我吃不下睡不著。好不容易透過王大媽遞了一封信,和嶽成哥見了一面,我才知道事情不是爹爹說的那樣,他在騙我。嶽成哥告訴我,要去報官,我那時鬼迷心竅,想著畢竟是父親,我沒有答應。我告訴嶽成哥,我可以給他一切,把陳家的一切都給他,補償他。可顧嶽成說什麼也不同意,一定要去報官。誰知就在這個時候,我爹帶著人出現了。”
“嶽成哥為了逃跑,劫持了我。後來又把我扔下,我不甘心,跟著他去了,跪在他們家門口,想見他一面,可是……”說到這,陳思婉抬頭,向顧明琴看了一眼,復又低下頭去,“嶽成哥恨急了我,死活不願見我,後來顧小姐點了我的穴道,把我送回了家,第二天早上再來,卻被告知,嶽成哥已經離開滬城、去了京城……”
又一次抬頭,向顧明琴看去,或許是因為提起了當初的事。
面對她的目光,顧明琴神色坦然,絲毫沒有內疚、後悔的情緒。如果再來一次,她還會如此。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就算是再愛,也不能在一起。
或許是從顧明琴的目光中沒有得到想要的情緒,陳思婉再度垂下頭來,幽然說道:“當時我一心想著嶽成哥,無法理解、無法接受,我那麼愛他,他為什麼要棄我而去。我爹告訴我,嶽成哥並非自己想走,而是被人逼走的……”陳思婉還算是聰明,說到這句話時,並未將顧鑫和顧明琴兩個名字說出來。
忍了忍眼淚,又接著說道:“我爹和我說,我和嶽成哥的事,滬城人盡皆知,而且大部分人都是贊同的。顧大小姐一意孤行、棒打鴛鴦,必然會受到譴責……”
“這麼說來,那天在醫者大會上鬧事,也是陳錦顯的主意了?”賀孟宇求證道。下意識的,看了眼顧明琴,又轉向陳思婉,“我聽說,那日在醫者大會上,你居然敢拿自己的清白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