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寶!”范蠡躍身接住她。
“多謝。”香寶有禮地道謝,平靜地從他懷中退出。
“你……你可以講話了?”范蠡看著她,一貫溫和的眼中是難以言喻的驚喜,“我就知道你不會有事的,那一日聽華眉說起在吳宮見到你,我還在想該怎麼去見你……”
衣袖下的手在微微發抖,香寶竭盡全力想要維持表面的平靜。
“娘。”站在一旁的司香忽然上前,拉住了香寶輕顫的手。
看著那隻小小的手拉住香寶,范蠡愣了一下,這才注意到站在香寶旁邊的小男孩。
“娘,該回去了。”司香乖巧地仰頭道。
香寶擠出一絲笑,握緊了掌中小小的手兒,彷彿那是她全部的力量:“好。”
“香寶……”范蠡拉住香寶的手臂。
“我想……你認錯人了。”香寶的聲音恢復了平穩。
范蠡猛地僵住。
“你……不記得我是誰嗎?”
“對不起,我病過一場,以前的事情大多記不起來了。”
一貫溫和的眼睛裡滿是驚痛,那些痛楚緩緩蔓延開來,一絲一絲,一縷一縷,將那個白衣男子緊緊裹住,那個面對著千軍萬馬也可以談笑風生指揮若定的男子,此時面色蒼白,眼中一片灰暗。
“香寶……”他喃喃開口,雙唇毫無血色,“你這是在懲罰我嗎?”
心猛地抽到一起,香寶低頭,咬唇。
“娘……”司香搖了搖香寶的手,將香寶解救了出來。
香寶低頭施了一禮,匆匆隨司香離開,走得太急,經過拐角處時撞到了一個人。
是史連。
史連定定地看了她一眼,擦肩而過。
香寶聽到他輕輕拋下一句:“白痴。”
“那個人……是越國的上大夫范蠡。”走著走著,司香忽然開口,“娘,你認得他?”
香寶猛地回過神來,這才想起司香可不是一般的孩子,他是吳國的太子,忙彎腰,捏著他的鼻子道:“剛剛的事情不準告訴大王。”
“為什麼?”司香眨了眨眼睛,“哦……你私會情郎,怕父王知道了,降罪於你。”
香寶被他一頓胡攪蠻纏,頓時哭笑不得,只道:“吶,你幫我保密,我也幫你保密,不告訴大王那天下午在園子裡的事。”
司香只得勉強點頭:“那你以後都不準再見剛剛那個人了。”
香寶笑著捏了捏他的鼻子:“好。”
臉上在笑,心裡劃過一滴淚。從此,不見比見要好。見了,也只是徒惹傷心罷了,說不定還替他惹出什麼禍事來。
一踏進醉月閣,便見夫差正好整以暇地坐在榻上,單手支著下巴,看著香寶走進門。
“司香?”夫差揚了揚眉。
“父王。”司香忙下跪請安。
“我還想著要讓你來見見你娘呢,原來母子連心,你早就來見了。”夫差笑道。
嘴微張,香寶一臉呆相,這個傢伙的話……是什麼意思?
司香也是一臉詫異。
“來。”夫差對著司香招了招手,司香乖乖走近他,“你娘病了一場,很多以前的事情都不記得了,我還擔心她會連你這個兒子都忘了呢。”夫差撫了撫司香的腦袋,眼睛卻看著香寶。
香寶大窘。
他……他他……他這又唱的是哪出?他該不是想讓她以為司香是她的親生兒子……